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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武回来了,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主子,钱进更加有信心了,更加相信元亓了。
“小道长,那咱们先去找到冯有孝的府邸所在,然后在附近安顿下来,明日再说?”
元亓眼睛闪亮,果然钱进是个聪明人,也沉得住气。
再说代占安,带着护卫跟小厮,直接来到了知府衙门,他让小厮和护卫远远的藏起来不要冒头。
虽然他不信元亓所说的牢狱之灾,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点好。
“若是我被抓了,你们就回府跟夫人说,让夫人去找那个小道士。”
护卫和小厮都答应下来,躲在暗处。
代占安一个人走到衙门口,跟门口的衙役道:“我是代云雷代云风的父亲,我要见知府大人。”
衙役一听立刻进去禀报,不多时代占安就见到了冯有孝。
冯有孝是个三十六七岁的文官,留着一字须,一身蓝色官袍,带着怒气从后面出来。
“你居然敢送上门来?”
代占安虽有家财万贯,但地位却非常低。
士农工商,商人最末,他见到官老爷是要下跪的。
若非商人地位低下,就算是工匠和种地的百姓都比他们还体面两分,他也不会铆足了劲让儿子读书。
他虽然怀疑自己儿子是冤枉的,但也不敢跟知府老爷叫板,只能乖乖的跪下:“知府老爷,我是代云雷代云风的父亲代占安,我想见我儿子,问清楚缘由。老爷,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他绝不会出手打死人的。”
冯有孝哼了一声,惊堂木重重一拍:“你少给你儿子辩解,我的家仆亲眼看见你儿子打死我儿,认证物证俱在,没什么可说的。本官已经决定三日后问斩。”
代占安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谁不知道你儿子天生体弱,一日三顿不断药,谁知道你儿子是不是恰好旧病复发才死的。跟我儿子无关!”
“你儿不思进取,到处找人斗蛐蛐,隔三差五便跟人打架斗殴,如此顽劣。若非你儿生性残暴,我儿又怎么会跟他打起来。说起来也是你教子无方。来人把他给我关进大牢!”
代占安慌了神,他不是来跟知府大人讲理的,他是想用万贯家财买儿子一条性命的,他大喊:“知府老爷,我错了,别动手,我儿顽劣,我知道,我管教无方我也知道。但人已经去了,咱们就坐下好好谈谈后事吧?”
冯有孝挥了挥手,衙役又站了回去。
代占安上前几步,站在桌案旁边,低声道:“我贩盐多年,积攒了一些家业,虽然不多,也有三十万两,我愿意用全部家财换小儿性命。知府老爷,不管我儿是不是故意下狠手,此事都跟我儿有关,我认,但能不能给我儿一个机会……”
冯有孝也有些动心,儿子有心疾,大夫早就断言,活不过十八岁,现在他儿子已经满十七,能活这么多年,他不知道花了多少雪花银,每日精心的养着,今日或许就是儿子心疾发作才一命呜呼的。
其实跟代云雷关系不大,也就是他倒霉赶上了。
儿子死就死了,若能得三十万两……
“知府老爷?”
“你等等,此事我要……”
“不行!”一道妇人悲怆愤怒的声音传来。
代占安瞧过去,就知道这妇人就是冯知府的夫人,他心中一冷,就知道这件事不成了。
不过,冯知府并非惧内之人,那妇人恐怕说了不算。
冯夫人脚步踉跄的冲过来,冲着代占安就是一顿抓一顿挠。
代占安也不躲闪,任由冯夫人把自己抓挠的花了脸,只要能消解对方心中的怒气,他受点伤也没什么。
冯知府深深叹息一声,惦记着那三十万两,他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呀,这些年为了给儿子看病,花了不少钱,虽然也偶尔敛一点财,但他还想保住这个乌纱帽,不敢敛太多。
敛来的那些钱财,都是商贾犯错,他借机敲诈,但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以免被人举报。
冯知府跟冯夫人感情一般,有几房小妾,还有几个庶子庶女。
再说他很多年前就知道冯知彰活不过十八岁,所以他对嫡子冯知彰的死,早就有心里准备,故而并非多么难过。
他上前拉开冯夫人:“闹到什么时候才算完?把代云雷代云风打了一顿还不够吗?”
冯夫人崩溃的嘶吼:“他教子无方,他儿子才打死知彰,我要为我儿报仇!”
冯有孝让衙役把代占安先关起来,他拉着夫人去了后堂。
“夫人,知彰身体什么样你也知道……”
冯夫人知道自己丈夫什么德行,这几年对几个庶子的教育十分重视,怕是早就放弃了冯知彰。
但她就一个儿子,膝下连个女儿都没有,冯知彰一死,她连活下去的斗志都没了。
她冲着冯有孝嘶吼:“我知道你想怎么样,你早就盼着知彰死,也好权力培养你那几个庶子。我告诉你,你休想拿我儿性命换银子,休想,这辈子都别想!”
冯有孝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死的是嫡子,他跟着夫人吵起来:“你说话要讲良心,我若心里没有知彰,这么多年我怎么会花这么多银子给他请名医?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我也不好受。你别闹了成不成?”
他疲惫的摆了摆手,让丫鬟扶着夫人下去。
冯夫人不肯走,狠厉的警告他:“冯有孝,你若是敢拿我儿子的性命换那三十万两,我就跟我儿子一起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冯有孝不信鬼神之说,烦躁的催促丫鬟:“快带走,带走。”
代占安被粗暴的推进死牢,地上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
他两股战战,好一会儿才看清,那两个人不是他儿子还能是谁?
“他们怎么把你们打成这样!”代占安难过又愤怒,幸亏他还想用三十万两换儿子性命呢,他们居然这么残暴。
代云雷昏迷不醒,代云风伤势轻很多,他艰难的爬起来:“父亲,大哥被他们打断了一条腿,两根肋骨,你别动他。”
“大夫,大夫!”代占安扒着牢房栏杆大声的喊,过来一个狱卒,他从身上摸出荷包抓出一把碎银子:“这些给你,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