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暗潮

蓬莱灵海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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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有感悟,王景正欲闭关静修,将其沉淀下来,化作前进资粮,忽然有人叩响院门,力道颇重。

    道人讶然,许是同处一方宇宙的缘故,禹余天与元芒界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时差,一番神游下来,雒城眼下正是半夜,无缘无故,怎会有人违反宵禁上门?

    而且未觉醒胎中之迷时,阴神封闭,此身交由识神控制,行事难免不通人情,人际关系也颇为简单,不会也不可能有人半夜上门叨扰。

    王景心中好奇,于是阴神一动,神念如潮水般波涌开来,有意避开了一些特殊地界如皇城所在,大半个雒城尽收眼底,各种诡秘阴私自然映照于心。

    “原来如此,前因早种,如今有果来寻。”

    王景推开院门,却是不见来人踪迹,月光凄清如水,一张信笺摊在地上,字迹端正,看不出什么特征。

    唯独信笺右上的一个微小印记,表明了其是禁中之物,从宫中流出!

    “只可惜当年事发之时,此身尚小,对内情一概不知。如今双亲已逝,更是斩断了一切线索。

    “这些人若是抱着从我这里有所收获的打算,未免也想得太美了。”

    王景此世先祖曾因功封侯,只是后世子弟不肖,贸贸然掺和进夺嫡大事,最终族中主脉断绝,只有一二支脉零星散布,隐姓埋名。

    现在这封信笺竟然旧事重提,隐隐间有拿此事威逼利诱他的意思,让王景不由发笑,对此嗤之以鼻。

    本就是方外云水,不恃富贵之辈,跟他讲什么功名利禄,这对修行之辈有什么用?

    而且王家先辈殷鉴不远,王景如何还会去蹚这摊浑水?

    “不过新帝年幼,看来朝堂上是有人心生异念,对太后临朝不满了。”

    王景随手将信笺抖碎,而后回到轩阁之中,闭目修行。

    分神在禹余天那边玩潜伏的游戏,他这边也没有闲着,琢磨了一下那几式天赋神通雏形,颇有收获。

    从吴常记忆中王景得知,这种神通雏形在仙道之中被称为天赋小神通,成因与他推测的一致,是魂魄出窍后首次与天地道则相通的产物。

    而之所以称其一个“小”,则是因为神通目前只与魂魄相合,不曾混炼法力,当不得神通之称。

    ——法力是引气入体以后,天地元气同内气混炼的产物,依各家功法不同,外显的性质亦不相同。

    据说只有到了金丹培神之境,方能将术法修炼成神通,法力化作神光,做到念动而法施,毁城断江不在话下。

    当然,这只针对后天学习来的术法,天赋小神通则不在其中,可以不受限制地修行,只是进度颇为缓慢。

    仍以吴常为例,他突破至出窍境时得到了四个天赋小神通,除去望气、天眼这两个基础小神通外,一个是飞遁之法,一个是和王景洞阳剑祝类似的剑气类神通,只是偏向阴属。

    而吴常修炼天赋小神通时,在那门飞遁神通上耗费了近十年功夫,才将其勉强修炼到了第三阶,尚未圆满。

    而那门剑气类神通,更是卡在了第二阶与第三阶的门槛上,不得其门而入。

    “这神通修行倒也有趣,层层递进,泾渭分明,每一境之间都有云壤之别,似是后天刻意设置,不类天成。”

    术法修行,分成术法、道术、仙术以及大道四境,一境之中又分成九阶。仙术只有勘破生死玄关,成就元神才能接触到,而调运大道之力攻敌,更是静与天游、动与天俱,元神寄托虚空的天仙大能专属。

    一般而言,在金丹期前,很少有人能接触到道术,大都是将天赋小神通修炼至九阶术法便停滞不前,能成为例外的寥寥无几。

    而如何突破这条隐形限制,在金丹前修成道术,只是幽冥教普通弟子,连代号都没有的吴常可不知晓。

    王景的五门天赋小神通中,掷火流铃和洞阳剑祝甫一出现便分别有三阶和二阶术法的强度,剩下三门神通,经过他几日修炼,也已突破到了第二阶。

    不过后续修行,难度直接翻番,按他估算,起码也要一旬才能突破到第三阶,第四阶则要半年。

    “难怪仙道修行寿元如此漫长,光每日存思术法符箓,以魂魄之力勾勒其上道则进行修炼就如此耗费时光,更遑论什么祭炼法宝、炼制丹药了。

    “如果寿元再不漫长一些,恐怕到圆寂坐化都不会有什么成果。

    “不过我能否绕过修行仙术的限制,在元神之前修得仙术?倒是有尝试一番的价值。”

    今夜乃是庚申,王景按着前世习惯,彻夜不眠,略略修持了一番,待到天亮便起身洗漱,准备外出。

    昨夜那封信笺上标明了一个地点,位于京城最为繁华的南市当中。

    王景虽对这种隐私勾当不感兴趣,但也知道其就如夏夜蚊蝇一般,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将其打死,只会驱之不去,徒增烦恼。

    “待从北市出来,便将此事秘书成函,投到铜匦之中,让太后头疼去吧。”

    打蛇打七寸,这些人在未成事之前,最是见不得光,只要王景将其捅破,只会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到时候只要他遮掩得好,谁会来在乎一个门第破落的贫寒子弟呢?

    王景穿过十字街,出了景行坊,经由铜驼坊直穿雒河,不多时便来到了雒河南岸。

    与贫寒人家居多的北岸不同,雒河南岸多是达官显贵的邸宅所在,屋宇连绵,起伏错落,内中檐廊衔接,树荫参天,穿行在街道之间,几有天晴不暴晒,雨雪不湿鞋之感。

    来往行人也是衣物精美,步履悠闲,一望便知并非为生计奔走。

    “太后临朝,虽然宗室耆老、元勋故老多有不满,但对群民黎庶而言,倒不失为一件幸事。”

    太后善于治国,主政以来不过十载,庙堂之上政令严明、刑罚严峻,而在民间劝诫农桑,轻徭薄赋,以道德化天下,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堪称盛世景象。

    以至于民间甚至传出了“福兮佑兮,在女主兮;盛兮昌兮,在太后兮”的歌谣,还有百姓诣阙上表,请太后承天立极,担纲国事。

    似是有人不怀好意,对其进行捧杀。

    至于这位女主会不会如前世武曌那般,临朝改制,自立为帝,王景却是不太看好。

    毕竟此世武道昌盛,传闻中皇朝太祖更是修成了不死人仙,民间香火旺盛,四时瓜果不凋,十几年前还有亲自出手的事迹,至今流传。

    那等存在只要不开口,谁敢妄言变革天命,改朝换代?

    如果太后真如民间传言中那般聪慧过人,对于这点自是心知肚明,不会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待到幼帝长成之后,还政人主,落一个贤明的称号,岂不美哉?

    “只可惜,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啊。”

    走走停停间,王景经过惠慈、利通两市,抵临了雒城最为繁华所在——丰都南市。

    按照信笺之上的描写,王景从东门而入,沿着左手第一条十字街,穿过重重柱楼式建筑,在一所貌似寻常的茶肆前停了下来。

    茶肆大门紧闭,未曾开业待客,匾额下方悬着一面锦旆,上面简简单单写了一个茶,不是名家墨宝,亦无落款题跋,看起来漫不经心。

    王景神念一扫,便知周围几家店铺中,都有人在不着痕迹打量着自己,还有人往身后奔去,查看有无他人尾随。

    “倒也算细心。”

    他评价了一句,旋即叩响大门。

    吱哑一声,有小二装扮的人从门缝探头,热情道:

    “客官楼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