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嫁妆

齐佳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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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穗脸颊越发红晕,两辈子头一回嫁人,真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她不好意思地靠在黄老爹的胳膊上,喏喏道:“爷爷这些天在忙啥?老不见爷爷回来吃晌饭。”

    从姚家正式下聘之后,黄老爹一直让金穗抓紧绣嫁妆,金穗却认为嫁人是在她及笄之后,急什么呢?有心打听一下黄老爹准备了什么嫁妆——姚府的聘礼价值上百万两银子,黄家有多少家底,她再清楚不过,焰焰坊的分红不少,这五六年下来上百万两是有的,可黄家也花用掉不少,满打满算只有五六十万两银子,便是拿出一半来给她做嫁妆,相比起聘礼来,仍然短了一大截。

    可黄老爹有多疼她,她心里清楚得很,就怕黄老爹为银子发愁,更怕黄老爹把家底掏空了给她凑嫁妆、

    思及此,她又有些怨念了,姚府忒不会看人下菜碟儿了,这不是给黄老爹找麻烦么?

    这些日子,黄老爹一直不让她沾嫁妆的事,金穗便明白,黄老爹是真打算凑出一份与聘礼相当的嫁妆的。她可不会答应。

    金穗是黄老爹养大的,祖孙两人相依为命数年,黄老爹一眼看出金穗的想法,有规律地轻轻拍着金穗的肩膀,像是在哄她睡觉般:“我瞧着你屋里的那套家具顺眼极了,前几年刚巧得了几根老黄花梨木,正好派上用场,给你打套新的。用的还是你打家具的那家木匠铺子,那木匠觉得这种床简洁大方实用,拉着我费口舌。想要在你出嫁前买下样子,先做一批出来。”

    金穗捂嘴轻笑,拢了拢灰鼠皮披风,望着盆里的火,道:“那爷爷有卖给他样子么?”

    “这是你从西洋书上看见的,我哪儿好意思问人家要买样子的钱。直言跟他说了,随他去,那工匠铺子的掌柜人实在。赤红白脸地非要送我一张床,才肯用这样子。你说,好笑不好笑?”黄老爹语气无奈。

    金穗嘴角弧度越发深了,当初她自己打了一套家具,想要给黄老爹也打一套,黄老爹还是觉得睡了多年的硬板床好,拔步床都不肯睡的。说是怕把身上的筋睡懒了。但是在对待她的吃穿住行上却是从来都挑最好的,无一不精致,便是连买珠宝首饰的眼光也跟着水涨船高。

    金穗笑完后,又有些心酸,黄老爹不接话,她索性直言道:“爷爷为我的嫁妆烦恼,我却心疼爷爷劳心劳力。姚家既然不嫌弃咱们家门槛低。那肯定不会在意嫁妆的多寡,爷爷何必为此焦虑呢?”

    黄老爹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反驳道:“你想差了,姚府不嫌弃,外面的人可都擦亮了眼睛准备看咱们家和姚家的笑话呢,你嫁妆寒酸了,姚家老太太通情达理,心胸豁达,不会在乎,但是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却会不满,连带看轻了你。不说别人,单是姚家的几房儿媳妇,孙媳妇,她们带去与聘礼相当,或者高于聘礼的嫁妆,独独咱们家吞了聘礼银子,她们会咋想?”

    金穗脸色微微变了。一直以来,她以为只要有姚老太太这道护身符便行了,姚家其他媳妇们都是看姚老太太的脸色行事,可那基于她没跟姚家人长期生活在一起。长久生活的人总会生出摩擦,嫁妆上的把柄可会人嘲笑她一辈子。

    黄老爹看金穗想通了,微微叹气,从金穗懂事以来,他们家就两个人,生活单纯得很,家族算计、斗争,金穗完全没有接触过,她一时想不到妯娌矛盾是常理:“穗娘儿,都有爷爷呢。”

    金穗皱眉道:“可爷爷,凭咱们家的家底儿,从哪儿弄那么多银子啊?且,我总不能自己出嫁了,让爷爷没有银子傍身啊!爷爷可不要逼我做不孝子孙。”

    最后一句便有些撒娇意味了。

    黄老爹勾唇道:“放心,你的名声爷爷老老实实给你看着。再不济,爷爷把聘礼折做嫁妆便是了。”

    金穗微惊,其实她并不反感把聘礼折做嫁妆,只是之前没想到这里来而已,因为一般人家不会动聘礼,把聘礼折做嫁妆会让人笑话的,可这也比有些人家扣下聘礼把女儿当做赔钱货,专门给儿子换聘礼的人家强得多。

    把姚府的聘礼折做嫁妆,添减些东西,很看得过去了。金穗忙道:“爷爷,我看这法子可行,大面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无非是庄子、铺子、屋子、首饰,换了一换,也看不出啥来。那两箱子金子正好换成家什。”

    黄老爹勾她鼻子,忍俊不禁:“那可不是两箱金子,是两箱子黄金穗哪!便是我用了老黄花梨木打家具,也抵不上两箱黄金穗。”

    金穗愕然,旋即脸色红成个大苹果,不依地推了推黄老爹,每次黄老爹不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总会用戏谑这招,想着至少还有两年呢,不急,不管她是否出嫁,黄老爹都是她的亲爷爷,她是要孝顺他一辈子的。

    黄老爹很高兴孙女时刻为他着想。

    但是,在婚期上,黄老爹则另有打算。

    这几日,黄老爹如常去木匠铺子里和木匠师傅们商量家具样式,他直觉有人跟踪,面上不动声色,让马车夫赶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马车突然坏在半路,车夫下车查看。

    后面有另外两辆马车追上来,在靠近黄家马车的时候异变突起,除了两个戴草帽遮住半边脸的马车夫,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从马车里突然冲出来,手上的刀寒光闪闪,破空之声唰唰响起,首先朝地上查看马车的马车夫刺去。

    那马车夫惊骇,被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拽开,另有三十多名黄家侍卫凭空冒出来,手中毫不逊色地各持一把大刀,瞬间,那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落了下风。

    蒙面首领暗叫糟糕,眼中寒芒一闪,压着嗓子暴喝一声:“撤!”

    黄老爹站在侍卫们中间,冷哼:“想逃?留下命来!”

    他手一挥,侍卫们立刻加大攻势,刀剑碰撞之声此起彼伏,尖利刺耳,带着令人不安的金属利器入肉之声,顷刻之间,巷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因巷子狭窄,黄家侍卫无法前后夹击围攻,蒙面人被打个措手不及,且战且退,攻击转为防守,陷入被动局面。那蒙面首领紧了紧手中大砍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眸子渐渐变得猩红,满含恨意的眸子瞪了眼黄老爹,用一个蒙面人的身体挡住面前的攻击后,果断地撤退,地上留下一大滩血迹。

    黄家侍卫们也有人受伤,好在没有造成死亡,黄老爹自始至终没动半步,一向慈祥和蔼的双眼盈满寒意,淡声吩咐道:“追!”以二对一,黄家这边是稳操胜券,否则黄老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这条无人的巷子出手。

    有一波侍卫收起刀剑追了出去,剩下的人围在黄老爹身边,分出几人训练有速地擦洗现场留下的痕迹,单单留下蒙面人的打斗的痕迹,连那些尸体都不处理。

    追击的侍卫没追多久便回来了,其中一人拱手行礼,道:“老太爷,敌方有人接应,属下没追上。黑面首领在一户小院子遁逃,属下捡到这个东西。”

    黄老爹接过那物事,是个墨绿色的小荷包,黄老爹细看两眼,闻了闻荷包上的味道,拧起浓眉,低喃道:“熊老弟,明儿的去棋茶室,希望你能,别来无恙!”

    侍卫垂着头,似什么都没听到。

    黄老爹朝侍卫们拱手道:“这回多谢大家鼎立相助,等回府,我给大家涨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谢老太爷。”侍卫们相视一眼,眼含喜色,虽说动了刀剑,他们是姚长雍派给黄老爹的侍卫,这样绝对碾压对手的小打斗根本不算什么,黄老爹的奖励相当于发了四个月的月例银子。

    ……

    老熊领着几个受伤的兄弟七拐八绕地到达一个小破院子换下黑衣蒙面服,毕竟青天白日的,穿成这副模样诚心招衙差的眼,甩掉身后追踪的黄家侍卫,老熊气喘吁吁地回到藏宝赌坊,一进门,王老五厉声喝道:“跪下!”

    老熊反射性地跪倒,捂着受伤的胸口,别提多憋屈了,方才打斗时他发现黄家有个侍卫力气特别大,眼看他一剑刺过来,身边的兄弟们腾挪不开,无处躲避,只好用个兄弟挡剑,那兄弟居然被刺个对穿,他一时大意,还是被剑尖刺伤了。

    “小人办事不力,请老板息怒!”

    “你这是第几次跟我请罪了?嗯?”王老五语气稍微平静了些,但怒气依旧难当,一双湛着精光的眸子阴气森森,“未能知己知彼,贪功冒进,发现中了黄鹰的计,你就自乱了阵脚。老熊,你好,好得很!拿兄弟做挡箭牌,竟还有脸回来!”

    老熊惭愧,此时更不敢辩驳,他跟踪了黄老爹好几天,只看见黄老爹随身带了三四个侍卫加一个马车夫的,岂料,黄老爹早发现他的跟踪,特意卖个破绽,马车在无人的巷子里坏掉,引他中计。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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