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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褪下衣裳,说道:“锦屏姐姐不忙的话,且先站一站,待我洗完澡。”有个人在屋里,以免有人冒失地闯进来。
金穗的声音力持镇定,天知道她疼得很想抽冷气。
偏锦屏在屏风外问道:“黄……金管事,破皮没有?破皮了不能沾水。”
“……没有。”这回金穗的声音更淡了。
锦屏便不再说话了,默默地听着动静,就怕金穗一个不慎跌倒或者怎么了。
过了会儿,撩水声渐小,锦屏怀疑金穗是不是连洗澡都不好意思了,她做贼心虚地移到屏风后,朝里面望了一眼,惊讶地捂住嘴巴,又连忙蹑手蹑脚地退回来,羞得满脸通红。
金穗洗澡向来快,她可没心思学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撩水玩,一捧一捧地往身上泼水,能洗得干净才怪。她订的是上等房,屋子的密封性很好,洗澡不是很冷,但她深知行走在外最怕的便是生病,因此飞快地穿好衣裳。不过,洗完澡之后,她腿间的药得重新上了。
从屏风后走出来,金穗挽着湿漉漉的头发,小脸被热气蒸得红通通的,笑道:“锦屏姐姐,我洗好了,你再去叫水吧。”
锦屏口中道着不忙,为金穗绞头发,金穗看头发半干了,又催她去叫水:“早些歇息了,明儿还要赶路。”
这回锦屏没有推辞,让金穗小心着不要着凉了,便下楼去叫水,待上楼时她先去了姚长雍的屋子:“……瞧着红紫了一大片,幸好没破皮。金管事是自己上的药,不好意思让我服侍呢。”她边禀告,边悄悄红了脸。
姚长雍神色平静,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羞赧。随手翻过一页书页,说道:“金管事不是娇贵的主儿,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明天早晨晚半个时辰叫起吧。”
锦屏迟疑地看了眼姚长雍。但想到金穗是初次出门吃这种苦,蹲身道:“是。四爷。”
“下去吧,早些歇息,夜里警醒些。我这里不用人伺候,巫秀在外面呢。”姚长雍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锦屏退下,回到金穗的房间。
锦屏出去后,姚长雍看完整整一页书。翻页时他的手顿了顿,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看进去一个字儿。信手放下书本,姚长雍踟蹰着探探鼻子,手指上干干净净。他失笑片刻,起身推开窗子,春风习习,吹在他潮热的脸上却是正好。
两盏茶的功夫后,巫秀轻声提醒他关窗吃药。姚长雍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依言关上窗子,吃药时却在想,这个药越吃,肚腹里的火气越旺。
金穗出行的第一天晚上睡得很沉,她像是掉进了黑洞里。爬不出来,而那黑洞暖洋洋的,让她的身体很舒服,她也不愿爬不出来。
锦屏眼看晚起了半个时辰,侍卫们在楼下的院子里打拳,姚长雍和巫秀切磋,而金穗还埋在被子里叫不醒,唤了几声没有丝毫动静,她想着金穗平日脾气极好,便大着胆子推了推金穗。
这一推终于把金穗从黑洞里推出来了,金穗是惊醒的,似做了个噩梦,却想不起是什么噩梦,她慵懒地伸个懒腰,闭着眼睛道:“晓烟,你先去打水,我马上就醒。”
锦屏偷偷笑了,瞧着金穗这么个勤快人,竟也有跟丫鬟打机锋赖床的时候,“马上就醒”不就是说现在不愿醒么?
她轻声道:“金管事,奴婢是锦屏,四爷在楼下等金管事用朝食呢。”
金穗被“四爷”刺激,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见是锦屏,迷糊一瞬,圆溜溜的眼珠子在室内扫视一圈,这才记起是在外面,而不是在锦官城的黄府,他们现在已跑出锦官城的地界了。
“锦屏姐姐,对不住,是我赖床了。”金穗瞧见窗子外透进来的光亮便知是自己起晚了,她本来因睡饱了脸上便有红晕,这下子直接红到脖子根,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如拢了一层红霞,煞是明艳。
锦屏暗道,怪道老太太喜欢呢,黄姑娘细细瞧去,真真是个美人儿。
“金管事太客气,不用跟奴婢道歉的。让奴婢服侍金管事起床吧,四爷在楼下等着金管事吃朝食呢。”锦屏赶忙反应过来,为金穗取衣裳。
她昨晚回到屋子里时发现金穗自己洗了衣裳,十分惊讶。不管金穗在来锦官城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贫穷生活,到底是养尊处优了五六年,却没摆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不仅为姚长雍和侍卫们做饭,还自己上药、洗澡、洗衣裳。
她在惊讶的同时,对金穗更为佩服。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难得金穗能保持着一份淳朴。
金穗不知锦屏所想,她只是心疼锦屏要照顾姚长雍和她自己已经很累了,她不能增加锦屏的负担,她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不过听说姚长雍在等她吃早饭,金穗也顾不得锦屏会不会累了,忙让锦屏帮忙打水,她自己忙忙地穿戴束发,待收拾妥当这才下去见那个“大爷”——锦屏再次惊讶,金穗化妆真是快啊。
锦屏不知道,金穗这是熟能生巧。
金穗未下楼时,锦屏在楼上喊了几声姚长雍,因此,金穗下得楼来,便在大厅一处角落里看到姚长雍和姚府一众侍卫们。巫秀抱着他的刀闲闲地靠在门框上,双眼微阖,脸朝东方,似在沐浴温暖的朝阳和不寒杨柳的春风,看见金穗下楼便坐回姚长雍身后的桌子上,他的刀放在桌子上。
金穗瞧了两眼,姚长雍顺着她的目光去,解释道:“巫秀领着慕容王府带刀侍卫的职务,九品的品级,可以随身携带刀剑。”
金穗了悟,道:“原来如此。”
怪不得别的侍卫都没有刀呢,而且对巫秀很是尊敬,称呼他为“巫大人”,九品的芝麻官也是官。现实和电视剧是不同的,大夏对铁制品控制严格,每家每户的铁制农具要写进户籍,一般富户的护院不能随意带刀剑,私藏刀剑和现代社会私藏枪支一样严重,是要判刑的,量刑重甚至可能会判谋反。
金穗又抱歉道:“是我起晚了,耽误大家吃早饭和启程的时间,实在对不住了。”
姚长雍浅笑道:“是我让锦屏晚半个时辰叫起的。你若真是愧疚,晌午多炖些汤犒赏大家伙,昨天他们每人只得半碗汤,说没吃饱呢。”
“今天一定不会吃不饱的。”金穗尴尬地笑了笑,又歉意地朝侍卫们一笑。
而侍卫们皆不以为意,他们的职责是护卫姚长雍,办事的不是他们,该着急的应是姚长雍才对。姚长雍不急,他们急什么?
姚长雍静静地瞧着金穗笨拙地表达她的歉意,心中觉得好笑又有趣。
因他们路上消耗的能量多,早饭吃的是米饭,菜品里面的肉也多些。金穗填鸭似的吃了一碗饭,还要再添饭。
姚长雍实在没忍住,阻拦道:“吃饱就好,吃太多会腹胀。鑫儿若是觉得这家客栈的饭菜好吃,待回来时我们再慢慢品尝。”
金穗的脸腾地红了,讷讷地放下碗筷。姚长雍随着她放下银筷。
有小童在客栈里叫卖邸报,金穗的目光在那小童身上转了转。姚长雍使个眼色,巫秀摸出铜板买了一份报纸。
他很有趣,他只买了一份报纸。
金穗暗暗瞪了眼巫秀,腹诽这家伙真抠门,手摸上腰间荷包,正要自己买一份,姚长雍却把有头版的那份报纸摊到她面前,金穗感激地朝他笑了笑,眸光下转,扫过姚长雍收回去的手。
姚长雍除了是个商人,他还是个雕刻师,所以他的手保养得非常好,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尤其是他骨子里印刻着教养,一举一动间极为优雅。尽管晒成了小麦色,但不可否认,姚长雍的手的确很美,比女孩子的手还要优美。
金穗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报纸上,醒目的第一条新闻便是伯京里传了十一代的雪羚候英年早逝,因他妻子雪羚候夫人成婚数载未能给他留下子嗣,五服内的族人也未能有个从第一代雪羚候起便代代嫡传的嫡子,这爵位便被皇室收回了。
大夏有些爵位的继承十分苛刻,尤其是世袭的爵位,皇帝在赐爵位时会指明由哪些血脉的子嗣接位,这个世袭的雪羚候爵位便是那种只传祖祖辈辈嫡子的爵位。此等继承制度便于皇室收回爵位,以控制那些空有爵位、坐吃皇饷的无为贵族子弟发展成为朝廷的蛀虫。
其实想想也是,大夏平均每五十年便会有一场恶战,靠着打仗封侯的人越来越多,若是全部世袭,朝廷的负担不知将重成什么样子。
所以,慕容雪可以嚣张地宣称自己是嫡脉,蔑视慕容王府,因为慕容王府传到某一代的时候传的是庶子而非嫡子。
金穗感兴趣的不是大夏的继承制度,而是醒目标题下的八卦,这种远离京都的报纸本就小道消息很多,金穗数年前在襄阳时便领教过了。
【ps: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想了一个标题……标题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