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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能小赚一笔的,好歹有那十几根金箭。
坏就坏在出事了。
见我们被关进了墓宫,几人便往回赶,并把金箭交给石俊统一保管。
石俊说太重,不好管,不如找个地方埋起来,等到救出我们以后再一并取走。大家一致同意。当下,便把金箭埋在古墓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
天知道,后来找不到了。
据老人们说,金子是长脚的。特别是埋在土里的金子,一不小心就自己跑了。
这话说的没有一点儿科学依据,可我们找遍了一整面山坡也没找到,不是跑了又是什么呢?
我当然不会把这些事给老曹说,那实在有损我们四侠的英名。只能改口说,世道不好,生意难做。
老曹深有同感的点头:是啊是啊!上有警察下有匪徒,太难做了!
文才拍桌子吼:老头,怎么说话呢?谁是匪徒?我们是良民。
老曹含笑点头,很理解文才的不满。毕竟世上的坏人有勇气自认的是凤毛麟角。
我问老曹的生意如何。
老曹叹息说:和小姜在山里转悠了几个月就弄了这么点货。几位兄弟,明人跟前不说暗话,这山里不是没有货,是怨气太重,咱们没本事拿!你们看到没有,一支小小的玉如意就如此大的怨气!好上手也难出手啊!我看你们不像是搬山的。
文才接口说:我们兄弟十项全能。山也搬,海也填,但凡是赚钱的我们全做,亏本的,偶尔也做!
老曹愣了一下,表扬文才幽默。
又说:这次进山,见到一座大墓,看样子里面不缺货。不知几位兄弟有没有兴趣一起干呢?
我点头,老大哥这么瞧得起咱们兄弟,咱们没理由不唯老大哥马首是瞻。
徐斗一蹦老高,嚷道:还干!扒皮同志,做人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现在。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文才嚷:干,为什么不干。亏了好几千块啊!哲人不仅说过你说的那些,还教育我们,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那才叫男人。
石俊点头:是的,亏得太窝囊,丢的太憋屈。
老曹大喜道:既然如此,那这货就先不出手,等全部拿回来再一并找买家。
文才说:那是当然,既然合作,自然要全部平分。
老曹脸一长道:那可不行!玉如意我和小姜两个人的。
徐斗开始敲铲子,石俊开始拍刀。
文才说:既然合伙干,不愁没帐算。小姜,你过来,大家坐下来谈。
老曹变了颜色,看我,可怜巴巴的。
我说: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大家坐下来谈。
当晚,老曹和小姜都没走。忙完生意后,大家摆上酒菜,细聊。
老曹全名叫曹中平,吴江县曹家坝人。
曹家不是摸金世家,甚至连盗墓的边都没沾。不过祖上并不比盗墓光彩多少,位居四类分子之首,是剥削无产阶级革命群众的地主。
老曹的祖父是个很有战略眼光的家伙。眼看着靠山国民党要倒台了,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子孙后代必须放弃剥削压迫这项技术,改学其他吃饭的营生。于是,就把儿子曹东亮送去了江西龙虎山学神道。
咋一听,在社会主义新中国搞封建迷信算不上什么战略眼光,毕竟新当家的是讲唯物主义的无神论者中国共产党。但后来的事实证明,天底下再没有比老地主的决定更正确更英明的了。
那时候,农村建公社学大寨。
建了公社,除了老婆孩子什么都是公的了。
公的东西一多,自然要分类存放,生产队便在村东二里处的稻场上盖了三间房子专门存放生产工具。
生产工具自然要派人看护。老地主光荣入选。
虽然老地主已经很老了,可是生产队长和广大人民群众还是认为他能胜任这项光荣的任务。
生产队长说这不是看工房,而是赎罪。有罪就要赎,就像有屎就要拉一样,憋着就会憋坏身体。
老地主只好去工房赎罪。
那是一个飘着毛毛细雨的春夜。风晴凄凄的冷。
夜色浓的像被锅底灰涂过。到处没有一点儿声音,就连爱唱歌的狗儿也开始用哑语交流了。
老地主裹着旧大衣在田间小径上跋涉着。手里的煤油灯随着老迈的脚步无力地摇摆。
他老了。看过的,听过的太多了。胆子也越来越小了。
他知道在那片稻场下埋着太多太多的人。当年该死的鬼子,伪军,不该死的八路军,武工队,村民。刚解放那会儿,早上起早点老远就能看到那片荒地上全是人。红的,白的,黄的,青的都有。还打架,打的嘿哈嘿哈的。有老人说,那是阴魂不散,组织人去烧纸烧香超度一下就行了。结果还没点着纸上的火就把革命意志坚定地红军干部的火给点着了。几位同志挥舞起正义之鞭把那些妄图搞封建迷信的家伙打的屁滚尿流。几位干部告诉屁滚尿流的封建余孽们说,那是幻象!幻象你们懂不懂?
说来也怪,自从人民群众知道那是幻象以后再也没有人说看到鬼打架了
老地主不相信。在某个阴沉沉的日子起了个大早往荒地上看,红的,白的,黄的,青的都有,还在打架,打的嘿哈嘿哈的。
老地主摸摸自己的脑袋对他老婆说:世上哪有什么鬼,现在连幻象都看不到了。嘴里这么说,隔天就把曹东亮送去了龙虎山。不是学抓鬼,是学做生意。
老地主走到门前时,雨停了。仿佛是一下子踩住放水的刹车。
风更大、更冷了。破大衣挡不住那刺骨的寒气。
门没锁。
不必锁,同时革命群众同俱高尚情操,谁会干那下三滥的事儿呢?再说,有着大家敢看不敢说的鬼魂守着,哪一个小偷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来偷呢?
老地主骂:看什么看,就是想整死我。一班坏东西!一边骂一边赌气似的用力推门。另一只手里的风灯随着力道晃了几晃,把吱吱的开门声晃得阴森森的。
摇晃的灯影里,他隐约看到有一个披着羊皮袄的人,正面里背外的坐在工房正中的地面上。
门全部推开,灯光普照,什么都没有!满屋子的犁耙锄镰都在向他证明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象。
老地主开始觳觫,祷告,忏悔。向活着的,死去的,被他害死的,因他而死的鬼类,人类忏悔。请他们原谅他的一时糊涂。
也许,忏悔和祷告起了作用,房间里亮了起来,至少他是这么感觉得。
闩上门,朝里间走去。
三间房子一暗两明。两间明间是放置工具的,暗间是放置看房人的。
稻草和泥砌的墙还未干透。表面上坑坑洼洼的像村西头曹麻子的老脸。几根长长的稻草从墙体里伸出来,跟村东头曹秃子头上的秀发一样。几块土坯,两张门板,一床破被子便是他的安身之处。
喘了口气,咳了两口痰,把痨坏了的身体搭在门板床上,掏出了旱烟袋。
没办法!今非昔比了,有旱烟抽都是政府的关照。做人呀,得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知足那是资产阶级思想,要不得,留不得!
烟叶好像回潮了。对着风灯点了好久,烟锅才在他的手上明灭起来。
深吸了一大口后,又咳嗽起来,咳的涕泪交流,抓心挠肺的。老地主骂起来,这水平下降的也太显著了,连那个王八蛋队长都比不上,他好歹还抽大丰收呢!
想一段过去的绫罗绸缎,想一段现在的仓布麻衣;想一段过去的山珍海味,想一段现在的粗糠咸菜;想一段过去的青春年少,想一段现在的老迈不堪……老地主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怒火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他决定发泄一下,反正这里没外人。
要知道,白天在村里发火是断然不可的,地富反右坏有什么资格发火?人民群众不骂你就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老地主开始摔被子,反正被子是公家的,公家是公他家的。摔一下也少吃一点亏。最重要的是被子这玩意厚道,摔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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