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诅咒 上

一介布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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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高考,我光荣的落榜了。转眸之间,人生方向出现了转折,产生了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这让我的父母忧心忡忡。为此,父亲召开了紧急性的家庭会议,未雨绸缪,制定方针,拯救他们正在逐步滑向无底深渊的儿子。

    依然记得,那是一个天气沉闷,蝉不鸣,鸟不叫,人不欢,马不跳的午后,父亲的情绪也分外的低落。他认为学生时代,是梦想时代,可以成天的梦想自己长着一对翅膀天高海阔的飞。落榜了,就不能飞了,应该收起翅膀,回归现实,脚踏实地的找个工作,赚些票子,买处房子,娶个妻子,生个孩子,搞得好的话,再买部车子。我们兄弟两个,现在小弟在读初中,房子是决不能分配给我的,这叫丑话说在前头。

    我很难过。感到不是收起翅膀,而是被硬生生的折断、硬着陆了。就觉得那颗脆弱的小心儿啪的一声摔成了八瓣,再也拼不回往日的模样。我有种壮志未酬时不予我的悲慨。十年苦读,战严霜,斗酷暑,风里来,雨里去,我容易吗?作为家长,我的父亲,不仅不给我时间疗伤,甚至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我。这是不是人权得不到保障的证明呢?

    很明显,在父亲的高压统治下,我们家,是断不会有什么人权民主的,有的只是顺从。母亲、姐、姐夫、小弟都是习惯性的一边倒,委曲求全。可是,可是大家应该了解,委屈的是我,成全的是他们啊!我自然不能像清政府那样忍气吞声的接受不公平条约。那是耻辱,我必须抗争,大声地告诉他们,向他们表明我的严正立场:我想去做生意。

    咕咚几声,姐,姐夫,母亲和小弟全从沙发里滑出来,摔落在地板上。只有父亲还坐在沙发里,不是他足够镇静,而是他已昏过去了。

    我家人对做生意如此畏惧,是有历史渊源的。追溯一下,便可理解,我的祖上数代都是光荣的、又红又专的贫农。这种光荣一直持续到我的曾祖父时才被否定。我的曾祖父是一个坚强而富有理想激情的男人,在他的骨子里有一种强烈的叛逆倾向。在经历了四二年的那场大灾大难、大饥大寒之后,他毅然选择了弃农从商的光辉道路。但后来的事实证明那是一场悲剧。可供后人借鉴的除了伤心落泪以外再无其他。

    周兴的生意是从一则广告开始的。江湖传说,北方某马场的场主因为要躲小鬼子,正在跳楼大甩卖,清仓处理场里的马,一块银元一马车随便拉。马是个好东西,吃的是草,挤的是力。可以拉磨、耕种、拉车载人,死掉还可以吃肉卖皮,从头到脚,从生到死,都充满了无私奉献。关键是便宜。在我们那里,一匹马至少要一块银元,骠好体壮的还要加一些纸币才行。这么一算,生意就好做了,一马车怎么也要拉三四匹,一块银元可以赚四块。除去吃和花销还能赚两块,一趟基本解决一家人的温饱问题,两趟提前进入小康社会,三趟完全可以达到发达国家水平。把周兴算的热血沸腾的。

    半个月后,周兴揣着砸锅卖铁、东借西筹弄来的两块银元,怀着发财致富的梦想,告别了爹娘妻儿,告别了故乡,踏着晚春的阳光向北而去。

    到地方一问,傻了。价格和家里面一样,甚至还要贵一些,而且马场老板明确的告诉他不二价。周兴有些恼火,责问老板不是一块银元一马车随便拉吗?老板说没错啊,一块银元,一马,车随便拉。周兴说不是,是一块银元一马车随便拉。马场老板怫然不悦道:一看你就是文盲,你学过中文语法没有?学过标点符号没有?搞过市场调查没有?什么马能一马车随便拉?泥马?我告诉你,本场长文明经商,诚信为本,从不做强买强卖的生意,就是两块银元一匹,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交钱。

    周兴没学过中文语法和标点符号,可他懂得人情世故,知道什么是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也就掏钱了。回头想想,人家老板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广告做的假,可马毕竟还是真的,比白抢钱好多了。再说,大老远的来,倒觉得马场老板是一位高瞻远瞩,慈悲为怀的大善人了。

    那马还真有个马样,跑起来飞快,这让专业骑牛的周兴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什么是速度与激情。他披星戴月,风雨兼程,拼命的赶路。渴了喝口凉水,饿了再喝口凉水,累了在马背上歇会,困了在马背上睡会。一如他追求梦想之初的热忱。不热忱也不行,口袋里没钱啊。

    那天,落暮时分,他和他的那马到了一个叫归魂冢的地方。归魂冢是一处乱葬岗的雅称,就好像厕所不叫厕所,叫洗手间一样,好听一些,也显得叫的人有水平一些。那个年代的乱葬岗和现在的便利超市一样普遍存在。被三座大山压死的劳动人民,没钱买棺材,就用破席子一卷,挖个坑盖几锨土完事了。穷人很难崇尚繁文缛节。

    一轮月,三面坡,几株松柏,数点磷火。野狗野猫的安乐窝。

    周兴此人素来胆大,胆小又岂敢只身北下做生意呢?当然,也不可能因为胆子大就岗上草势茂盛,适合喂马。他挑了一片深草处,把马绳拴在自己的手腕上。靠在一颗槐树下打起了盹。连日来鞍马劳顿,又困又累,只一合眼就睡了过去。睡得正香,忽觉手腕一紧,睁开眼时,见那马正拉着他往岗下跑。那马显然是受了惊吓,扬蹄长嘶,拼命的往坡下奔,这可是他的全部家当。他哪舍得放手,他·一边·追拉一边·跟马沟通:吁吁······喔喔······大哥······别跑啊······。

    怎奈那马儿已经很冲动,根本听不进劝,反跑得越发豪迈了,大有腾云驾雾之势。周兴知道如果再不放手自己也会腾云驾雾而去,他咬着牙拉开了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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