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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往家的方向回头看,生怕有什么落在那里,有什么想带走,最终还是没有带走。
不想带走的,其实有很多,其中或多或少...就有自己的身影。
大部分的人都想留在家里,可又奈何身处在形形色色的事务中,随波逐流地跟随社会与时代的推动,导致往往抽不开身,不能自已...
我之不能为我,常使大家走向迥异的道路,以至于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方向...与家相反的方向,与初心背道而行。
学校临时决计放假,但很多家可回的人却没有选择回家。
Charming酒吧来一群失意的人,未满十八岁的他们无视摆放在门口的“未成年人不得入内”的警告牌,进门后直接跟服务生要了一个包间。
啤酒几扎几扎地上桌,这些年轻的男孩们出手阔绰,毫不在意这里比普通商店贵上几倍的价格,除了啤酒之外,他们还要了很多其余的酒。
仅就威士忌兑苏打水,关林飞便闷头灌下了一杯又一杯,喝得意兴阑珊。
有人讨好地给他递来一根烟,他也没在乎那人是谁,狐朋狗友一大堆,名字叫得上的没几个,他只是接过烟,点上,叼在嘴里,吸食着混杂焦油尼古丁的气体,放任那种迷魂的白烟在肺腑里扩散、发酵。
烟里好像掺有其他蛊惑的成分,他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头脑发晕,世界开始倒转起来,下意识地,他知道自己中招了。
他想要拿起那瓶喝光的威士忌酒瓶去砸给他递烟那个人的脑袋,可是药效发作,使得他手脚发软,怎么都用不上力气。
然后,他缓缓瘫在镭射灯照射的沙发上,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逐步地上升,脱离灯光,脱离黑暗,穿过天花板和水泥墙,去到天空柔软的白云之上。
魂不守舍的感觉,甚至有几分亢奋,深知道自己正在无可倒退地走向堕落的地狱,可四面八方反馈回来的知觉,却又是如此痴迷,让他误以为自己身处在天堂当中,其中的滋味甚至比女人还要好。
他哈哈地笑,问旁边那个人再要了一根,点上,他搂过那个人的肩膀,乐呵呵地拿起桌上的酒瓶砸在这人的脑袋上。
“杂种,X你妈的畜生狗杂种,别让老子再看到你,”他笑着说,“下次,再敢在老子面前出现,二十万,一只手。”
“不跟你废话,我...关林飞,立马打给你,知道么?”
“知道,知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人唯唯诺诺地说,没敢反抗。
他一边低头哈腰地对着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爷们儿鞠躬道歉,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捂着额上的伤口退出了包间。
门开了又关,开了又关,那个人退出去没多久,又轰隆隆地来了一群人。
事情一个接一个,仿佛多米诺骨牌,只要推倒了第一个,以后的一系列事件,自会接踵而来。
为首的人剔着一个飞机头,左右两只胳膊都纹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大花臂’。
‘大花臂’满脸不耐,一进门就问谁叫关林飞,好他妈大的胆,连他的人都敢动,是没死过么,识相点,就赶紧死出来,跪下,磕个头道歉,不然,甭怪他不客气。
他说话的语气很冲,气势更是来势汹汹,包间里的一些年轻人顿时就被‘大花臂’的气场唬住了。
毕竟,就从道上混这一块来说,他们才是业余的兼职,主业终究还是挂着‘学生’的称号,一旦面对上那些真真正正地混过社会的人,他们多少都还是有些畏缩。
甚至,已经有人准备开口打圆场,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但关林飞没有给调节的机会,他抽完嘴里的那根烟之后,宛若对‘大花臂’视而不见那般,拿起一支啤酒,一口气喝干见底。
然后,他才抬头,凝视门外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
“X你妈,”他猛地将手里的啤酒瓶投掷出去,“再敢嚷嚷一句试试,老子就买你全家,穷酸的野狗。”他鼓涨着眼睛,声音不输阵势地对门外的那些人大吼。
....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张小文问那只从坐姿改换成躺姿的猫咪,“总不能是担心我才特地跑过来看我的吧?”
他狐疑地看着这只猫,心说,我信你个鬼,你这家伙才没那么好心呢。
“喵,要是本猫跟你说这种话,你会相信么?”喵咪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
“不会,”张小文摇摇头,“你这家伙是冷血动物,就算我死了,你也只会想着怎么偷我坟前的鱼干吃。”
“猜的真准,喵,”猫咪给他竖起一只爪子,“知猫者,谓猫心忧,不知猫者,谓猫何求,作为区区一介愚蠢的人类,你果然还是会问本猫来这里干嘛这个问题。”
“是啊,不然还能说啥?”他转头,遥望着窗外的风,“麻烦死了,活着这么一件事儿,明明才十几岁人,脑子里就总是控制不住...莫名其妙地想多。”
“过几天,还得学习用左手写字,”他笑着又说,“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参加高考,”他看着猫咪,“你知道高考么,就是一场...筛选优秀人类和垃圾人类的甄别大会。”
优秀和垃圾么?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从谈起李鸿章的那一刻起,他都在无意识地说着一些连他自己也很一知半解的话,这其中甚至没有什么缘由,他也说不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为什么身体会不受控制地要跟这只奇奇怪怪的猫咪说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像这只猫咪的出现,等同于出现了一个永远不会向别人告密的树洞。
他可以毫无保留地对这只猫敞开自己,反正它有时候在听,有时候不在听,反反复复地把他的事当成是屁事。
提臀收腹,轻轻一放,了无痕迹,毋需担心这家伙会背叛它,因为那没什么意义。
忽然间,这家伙甚至唤起了某种沉睡在他心中的东西,使得他逐渐与人类疏远,对残留在自己身上的人性感到厌恶和唾弃。
冥冥之中,好像这只猫咪才是他的同类那样。
“喵,才不用担心呢,”猫咪竖起耳朵说,“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你可是怪物啊,喵,用不了几天,你的伤就会痊愈。”
“不仅如此,喵,你还会发现你的记忆能力会提高到从前不敢想象的程度,内容像大部分学生的D盘里的学习资料一样丰富,在某种意义上,不恰好对应上你们学校推行的题海战术么?”
“今时非同往日,高考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一场幼儿园级别的入学考试,喵。”
“你会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电脑般的计算能力,远超有机生物的肌肉爆发力,以及洞彻表里内心的感知力....”它一个一个地罗列着那些漫画小说上写的超能力,几乎全都是大部分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可落在张小文的耳里,却显得尤为的刺耳。
好像猫咪不是在跟他介绍接下来他将会变得多牛逼多牛逼,将会拥有多少过人之处,而是在给他施加一个一个晦涩的诅咒。
“但,同样的,”张小文说,“我也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对么?”
“那当然,喵,”猫咪一本正经地说,“人吃动物,动物吃人,自然界自古以来就循环着一条血腥的食物链。”
“你可是怪物啊,怪物饿了,不就是要吞噬猎物的魂灵么?”
“喵,倒是本猫今天吃饱了,要回去睡大觉了,有事没事都不要叫本猫,多多保重,别在本猫醒来之前死掉哦,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