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一个配角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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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王忧奇怪的是,李贺峰主分明像是在与老友打招呼,可无论怎么看,总觉得云尘子的脸色似乎不太自然。

    奇怪,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

    正当他疑惑之际,白鹤缓缓扑扇着翅膀,落到了李贺等人所在的篝火旁边。

    一落到地面,王忧立刻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莫名寒意,身旁也是不停吹过彻骨寒风,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无比冰寒。

    “咚......”

    在他身后,云尘子几人也是一一落下。

    “畜生就是畜生,只知道待在安逸的地方,也不看看周围是什么东西就胡乱往下落。”云尘子暗有所指地跃下仙鹤,背道而驰。

    李贺倒是一脸惬意,一边烤着火一边微笑道:“哎......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畜生还知道什么地方适合待着,人不知道也就罢了,竟然还在那里呼五和六。”

    正当王忧犹豫着该不该跟上云尘子之际,对方蓦地回头,满脸怒容地看着李贺,说道:“你骂谁呢!”

    李贺浑不在意地转动着手掌,好让掌心均匀受热:“谁刚刚说话我骂谁。”

    “你!”篝火照耀下,云尘子的脸色变得无比通红,他那只右手也按在了腰侧的剑柄之上,似要动手一般。

    而李贺仿佛没有看见那般,脸上笑容分毫不减,一双手掌微丝不动,微笑道:“这里这么多人,你想清楚了再动手,免得到时候我反手把你白白杀了,你们云梦宗还落不到什么话柄。”

    此话一出,云梦宗数人顿时变得愤懑不已......

    但是,也只能眼神愤懑罢了。

    因为,哪怕云尘子气得眉峰都快要扬上天了,手中却仍是没有任何动作。

    李贺见状报以一笑以后,就侧过头去,与身旁的小辈开始聊起天来......

    望着那剧烈燃烧的篝火堆,有那么一瞬间,王忧甚至很想脱离云门宗的队伍,去到那温暖无比的篝火旁边......

    就在这时。

    前方沉默了许久的林夕白忽然出声,说道:“云师叔,此处太过寒冷,要不咱们还是去到火堆旁边吧。”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一个光头少年点头赞同:“如果师伯你要是觉得尴尬的话,您就先行回宗算了,反正送都送到了,想来那李峰主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小辈。”

    说着,他侧过头去,望向火堆,扬声道:“是吧,李峰主?”

    然而。

    李贺只是摆了摆手,并未看他一眼,仍在与旁边的年轻弟子有说有笑。

    不过,这已足够。

    云尘子目光掠过身前几人,问道:“你们觉得呢?”

    刹那间,连同王忧在内的七人都纷纷点头,全都同意了这个说法。

    没办法,这个鬼地方,似乎冷得有些过头了。

    云尘子见众人都无异议,也只能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好生照看好彼此吧,对了......”

    说着,他目光看向王忧,接着说道:“这孩子叫王牧野,并不是外人。你们几人在入谷之前不可内斗,听见了吗?”

    “嗯!”

    “好。”

    几人冷冷了看了眼王忧,轻轻点头。

    见这些小年轻们都答应下来,云尘子也不再说,当即唤来一头白鹤,扶摇升上天空......

    而王忧几人,则是调过头来,冲篝火那边一一走去。

    就在这时。

    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佛音阵阵,抬头一看,王忧当即发现一朵散着耀眼金光的莲台落了下来......

    下落方向,同样是篝火旁。

    莲台犹如待放的花朵一般,紧紧闭合着,只闻得佛声阵阵,却不见一人踪影。

    只与此同时。

    见李贺面色一怔以后,当即站起身来,郑重地朝着莲花台拱手道:“晚辈李贺,见过方丈。”

    晚辈......

    王忧看着眼前不远处的李贺,心里头有些不敢置信。

    一向桀骜的李贺峰主,竟然也有这般谦恭的时候?

    刹那间,他不由再度看向那个金光万丈的莲台,心里生出莫大疑问。

    这里头是谁?

    (今天状态不怎么好,插点人物的故事吧,莲台中人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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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叫清尘,是个和尚。

    那年冬天,我还是个道士。

    道观在山腰,寺庙在山顶。

    我们同在山中。

    一天,道观里住进了一位女施主。

    我吓坏了,赶忙逃去后院沐浴焚香。

    心间却燥热无比。

    师父说过,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现在老虎居然住进庙里了,看来自己和师父难逃一劫。

    可能是女施主她闲暇无事,竟然也走到后院里,好奇地看着我。

    我当时脸就红了,一边红着脸一边拼命地洗冷水澡。

    吓得我赶紧潜到了浴盆之中,差点憋死。

    这女施主竟不顾男女有别,走了过来,伸出纤纤玉指,蘸着我的洗澡水,不知在干嘛。

    我好奇地探出头来,大喘了一口气。

    这才看见在地上留了一行水迹,写着清秀的两个字:

    “饿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缓缓站起身来。

    冬日山间的凛冽寒风,吹得我浑身发抖。

    身下却传来阵阵火热。

    那时,她一袭红衣,在我心间焚烧千里。

    她又蘸水写道:

    “怎么了?”

    我颤声答道:

    “你要吃的,我只能舍身喂虎。”

    她笑起来,腮边的绯红像极了挂在夕阳边的晚霞。

    只可惜她好像不会说话。

    山中无岁月,寒来暑往,她在观中住了一年有余。

    来时,她身后背着把翠绿月琴。

    天晴时,她偶尔会拨弄几下琴弦。

    她的琴声,让我想起那坛上香之人,未曾喝完的酒。

    那天,我喝了,醉生梦死。

    每闻琴声亦是如此。

    道观并不大,在她来之前,只有我和师父。

    她住进来后,便帮忙做些道袍缝补。

    有时,我看她坐在温暖的阳光下缝补衣服,心怦怦跳。

    那种感觉,像是偷了师父的几枚铜钱,在山下买桂花糕吃了一般。

    紧张而又甜蜜。

    她经常会发现我在看她,总是对我展颜一笑,让我如沐春风。

    我是修全真教的,师父说过,道人不亲女色。

    我不知道什么是女色。

    我问过师父,但是师父说他也不明白。

    后来我问师父,为什么让女施主搬进来?

    师父却说,哪有女施主,你心若静,她就是男施主。

    我听后疑惑不已,男施主胸前可没肿得那么高。

    我便与师傅说道:

    “一看见她,我心跳如雷,如何能够静下心来。”

    师父淡然一笑:

    “说明你尘心未泯,那就下山去吧。”

    这话一出,我吓坏了,我又没有触犯戒律,为啥要把我赶下山去,山下老虎众多,岂不把我吃的尸骨无存。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说过我心跳的事情。

    尽管一看见她,我就浑身发热。

    这些年来,道观里都是我做饭,日日如此,年年如此。

    她经常问我,做饭不腻吗?

    我每次都会摇头。

    做饭为什么会腻?

    我只知道不做会饿。

    我每次做饭,都会给她多盛一些青菜。

    师父说过,山上的青菜,清火。

    她胸前总是肿肿的,我得帮帮她。

    每次吃饭时,我与她逗笑,师父都说我应该下山去,还说只有我看惯了红尘,才知道我是否应该上山。

    师父是个好人,但是话太多了。

    我是他从小养大的,他说早先年前,有人上香之后,将我遗留在道观中。

    也是从那天起,我每天都砍柴打水,沐浴焚香,修习道法。

    道法是啥?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剩下的,我都忘了。

    道法哪有她好看。

    她在山上,师父在山上,我下山,被老虎吃了怎办。

    她总喜欢拿着个水碗,到处写字。

    反正水也不是她挑的,她也不珍惜。

    打水要从山下水潭边打,来回二十余里。

    可我见她写字,我也欢喜。

    只因她写字之时,她那如画容颜。

    认真至极。

    就这样,她在山中待了两年,我也学会了弹琴。

    我以为能永远这样下去。

    直到一天,她的琴弦断了一根,打断了我的醉生梦死。

    我疑惑问她,为什么不谈了。

    她笑着答复我,写下:

    弦断遇知音。

    那天,正好师父下山做法事去了。

    山上就我跟她二人。

    那天,我知道了我是个男人。

    那日夜里,她在我胸前写下:

    明早要下山修琴。

    指尖冰凉,如冬日寒霜。

    我点了点头,问她要我去吗?

    她说:

    不用。

    第二天清晨,她便下山去了。

    这是我倒数第二次见她。

    过了三个月,大年三十。

    她仍未返回观中,三个月。

    吃年夜饭时,师父说我鬓间生出了白发。

    大年初一,师父把我赶下了山。

    说啥时候找到她,我再回来。

    临行前,我发现他的眼角多了些许皱纹。

    我心头一酸,让他保重身体。

    师父却身形一颤,叫我儿子。

    我没有叫他爹。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山下果然是老虎成群,有胖有瘦,却没有她。

    这两年来,我一直称她为女施主。

    我问山下的男施主和老虎,是否见过女施主。

    他们都说我修道修傻了。

    我没有理会。

    后来,我遇见了一位盲人画师。

    将她的身骨一一道来,那位画师帮我描了一幅画。

    画中人正是她。

    为此,盲师傅要了我三十枚铜钱。

    这是我弹琴一月来的所有打赏。

    不过,我觉得值。

    因为画得就像她真住在纸上一般。

    后来,我弹着她教的曲调,一路弹唱,从大理寻到了京都。

    我并不知道走了多长时日,只知道过了八个春秋。

    胡子都斩满了一个锦囊。

    那是她用她的大红袍裁下的一块缝的。

    我一直都带在身上。

    贴着心房。

    有一天,我在京都最大的酒楼弹唱时,小二说我弹得很好,推荐我去虎穴中弹唱,说能多赚很多。

    这么些年来,我积蓄虽然攒了不少,但是想买一处宅府,确实差许多。

    我点了点头,去了飘香虎穴。

    可当我才开腔,还未弹琴。

    下方竟有位老虎垂泪,抽噎不停。

    我很奇怪,我之前每每唱出之时,别人都说是喜乐。

    她在哭啥?

    当时我没问。

    那天,那头老虎她打赏了我一百两。

    八年来,我攒的全部积蓄,也就二两五钱。

    我本想拒绝,她却说我弹的曲子,像极了她的一位故人。

    我从行囊中掏出崭新画卷,拿给她看。

    她当时竟哭得梨花带雨,如丧亲般。

    我问她,你认识她吗。

    她点了点头,说:

    画中人。

    她本是名江南道上的倾城歌女,曲艺绝伦。

    直到那天,淮南候来此饮酒,点名要她作陪。

    她一曲弹毕,正欲离去。

    淮南候拦住了她,坦言想纳她为第十三房妾。

    她答应了。

    可没想到,洞房花烛夜。

    她红袖中竟暗自藏了一尺剑,趁着侯爷微醺之时挟着侯爷,逼退了几十侍卫。

    硬生生地逃出了城。

    不过,作为交代,她将自己的舌头割下,赠予了淮南王。

    乞求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做完这些,她忍痛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可淮南王并不是宰相。

    所以他肚子里并不能撑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