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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断江?
看着这四个毫不起眼的小字,王忧不禁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符咒,与师兄先前口中的断江剑诀有什么联系?
就在王忧思考之际,耳畔却响起师兄的催促声音。
“你又不用它,紧看作甚!赶紧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王忧点了点头,将符咒小心翼翼地收入乾坤袋中。
“话是这么说,可我就是有些奇怪……这符咒上面写的‘一剑断江’,与师兄你先前说的剑诀……这二者之间是否有联系?”
“当然有啊……这‘一剑断江’本就是断江剑诀的招式之一。”
诸葛月凯并不否认,一边夹菜一边答道:
“先前苏仙子送来符咒时说起过,说这道剑符虽是由她而画,而实际承载的法术,却是由郑方师兄亲身施展……”
“郑方师兄?”
王忧顿时一怔,问道:“意思是,这剑符上一旦激发,便能释放出郑方师兄施展的剑招?”
诸葛月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待咽下了口中饭菜后,才出声道:
“苏仙子也解释过其中原因,说是由于这道符咒极有可能关及到叶小星的生死,郑方师兄为了以防万一,便由他亲自拿捏分寸……”
“师兄你误会了,我问的不是这些……”
王忧摇了摇头,道:“我要问的是,先前你明明说断江剑诀是属于问剑山庄的剑法,可为何靳师兄与郑师兄都会呢?”
“这个嘛……”
诸葛月凯放下酒碗,咂了咂嘴,“郑师兄的剑术是由李贺峰主亲身传授,所以会这剑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你靳师兄嘛……”
“等等!”
王忧口齿不清地打断话语,待咽下口中饭菜,才接着说道道:“什么叫理所当然?难道这断江剑诀也是烂大街的货色?”
“那你误会了……这断江剑诀可等不同于万剑诀,人家可是万剑山庄的不传秘法!”诸葛月凯摇了摇头,笑嘻嘻地浅酌一口。
“既然是不传秘法,那为何咱们凌楚宗有人会呢?”王忧百思不得其解道。
“这事嘛,得从李峰主身上说起……”
诸葛月凯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肉,放到王忧碗中,接着说道:“知道暗子吧?”
王忧登时面色一紧,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先前藏经阁里的马脸师兄。前一秒还有说有笑,后一秒便要暴起杀人……
见王忧点头,诸葛月凯才继续说道:“咱们的李峰主,许多年前是咱们凌楚宗安插到问剑山庄的暗子之一!”
“什么?李峰主之前是暗子?”王忧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位平易近人的李剑仙,先前竟然也曾是个暗子!
这时。
诸葛月凯摆了摆手,呵呵一笑道:“我这都是听别人说的,是真是假无从考证……既然你有兴趣,那我就胡咧咧一回,你可别当真!”
王忧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定神后才接着问道:“后来呢?”
“说起这事,当先浮一大白!”
诸葛月凯哈哈大笑,举起酒碗对着王忧,待二人酒碗清脆一碰后,他便仰脖一饮而尽!
而后,他一边擦去短须上的酒渍,一边豪爽笑道:“咱们这李峰主做的暗子,与常人暗子完全不同!”
“寻常暗子入了门墙后,大都是默默无闻,生怕引起他人注意……”
“可李峰主呢?”
说着,他又痛饮一碗,才接着讲道:“入问剑山庄的头一年,便横扫所有同年入宗的对手,更是夺得那年剑魁……”
“当时在问剑山庄的风头无人出其右,七大剑客人人都称赞他是好苗子,更是抢着要收他为徒!”
听到这,王忧不禁笑道:“别人都是猥琐发育,李峰主倒是浪得一比!”
“浪得……一比?”诸葛月凯露出疑惑神色。
王忧登时尴尬不已,一边拿起酒碗迎向师兄,一边解释道:“呃…...这是我们那边的家乡话,意思是不同凡响……不同凡响!”
诸葛月凯这才恍然大悟,笑着点头拿起酒碗,冲着王忧说道:“确实是不同凡响!”
“自那以后,李峰主一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愣是让他从一名执剑弟子……相当于我们的外门弟子吧,做到了相当于咱们内宗峰主的七剑之一!”
“真狠!”
王忧不由感叹道:“那断江剑诀便是李峰主在这段时间学会的?”
诸葛月凯莫名一笑,摆手道:“何止是断江剑诀?”
“那不到百年的时间,除了问剑山庄的剑阁没有被李峰主搬回来外,其中近乎于所有剑法都被他一字不漏地抄送回来了!”
“要不是这样,咱们以丹药为本了几千年的凌楚宗,哪来的这么多剑诀?”
如此重磅的消息,惊得王忧顿时停止咀嚼,口齿不清地惊叹道:
“我滴个乖乖,当个暗子当到这个份上!这也太狠了吧!?”
不过惊叹之余,王忧还是颇为不解。
难道他们问剑山庄都是死人吗?任由李峰主抄录剑诀?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不禁问道:“难道李峰主做这些时,他们问剑山庄的人不知道吗?”
诸葛月凯酒碗停在空中,呵呵笑道:“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人会怀疑当时已经身为七剑之一的李峰主啊……就好比现在,李峰主去藏经阁阅览功法,有人会阻止他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王忧想都不用想:肯定不会。
就算有人吃饱了撑的,也不敢去管峰主啊……
念及至此,王忧不禁说道:“照师兄你这么说,那岂不是李峰主白拿了剑诀后,便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走人了!”
“怎么可能……”
诸葛月凯摇头道:“听说当年问道大会即将临近时,咱们凌楚并没有强力人选,故李峰主权衡利弊下便偷偷返回宗门,然后又改头换面,代表凌楚弟子出战那年在摩柯寺举行的问道大会……”
说到这,他脸上笑意渐敛,轻声叹道:“当时的李峰主确实厉害,横扫了近乎于所有人,但是……那年云梦宗派出的弟子便是今日云梦宗之掌门,仅仅是一个照面,便将李峰主打得身负重伤……”
“甚至还打穿了他的画皮!”
“也就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代表凌楚出战的最强弟子,竟然是问剑山庄的七剑之一!”
听到这,王忧也不由得心头一紧。
对于隐藏身份这事,他自己也是深有体会,先前与那云梦宗的林夕白比斗,不也相当于带了画皮吗?
所以,他更加清楚,若是画皮下的真实面目显露出来……
就在这时,诸葛月凯的讲述仍在继续。
“这一被揭穿,问剑山庄的人顿时回过神来,当场就不顾一切地撕破脸皮……先是传信,而后便是生死拼杀……”
“但是,距那摩柯寺,问剑山庄仅有数千里,咱们凌楚宗的支援哪有对方来得快?”
说到这,他沉沉一叹,极为不快地说道:
“听说,那一年,为了掩护已经重伤的李峰主返回宗门……咱们凌楚宗所有去摩柯寺参与问道大会的人,上至峰主,下至真传弟子,全都阵亡!”
“若不是任掌门及时赶到……李峰主也会殒命半途。”
说完这些,便见他长舒口气,似要将胸中的不快全都呼出一般。
王忧见其郁闷,连忙举起酒碗,开解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啊!”
诸葛月凯深吸口气,握紧了拳头,愤然说道:“如若李峰主是云梦宗的暗子,你看他问剑山庄当时敢不敢撕破面皮!”
“那可不一定!”
王忧摇头否认道:“找你先前所言,李峰主做的那些,可是确确实实地动摇到了一宗之根基,就算他是云梦宗的人,问剑山庄也不会轻饶了他……”
听见这话,诸葛月凯面色顿时轻松些许。
“哎……也是,大家都是这么说,但是一旦真正说起这段往事……”
说着,他摇头苦笑道:“不,故事,又容易上头。”
王忧默不作声地再端起酒碗,与师兄再度痛饮。
一碗碗酒水入喉,他不仅没有半点醉意,而且还清楚地知道师兄之所以上头,根本缘由无非就在于凌楚的地位远不如云梦那般强悍。
宗门荣辱,关乎自身。
这是他以前与钟礼闲聊时,对方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的一句话。
如今放在诸葛师兄身上,却再贴合不过。
一时间,二人只是互相敬酒,并未说话,房间中的气氛也显得略微沉重。
几息过后,正当王忧喝酒吃菜时,忽然意外地发现师兄正偷偷地看自己,似在观察着什么……
然而。
再当他看向师兄时,对方立刻挪开目光,又化作一脸借酒浇愁的模样……
难道是我看错了?
就在他狐疑地低头扒饭之际,忽然下意识地余光一扫……却正巧再度迎上师兄的偷窥目光。
与先前一样,二人目光一旦交接,诸葛师兄顿时就会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王忧心中登时一笑。
原来,这副淡淡忧愁的样子,是故意装给自己看的啊。
念及至此,他的心中立刻就跟明镜般,心道看来师兄之所以特地提起这段历史,想必是别有用心啊……
至于是什么用心,王忧用脚丫子都能想出来,无非就是事关天宗名次的问道大会。
……
过了一会,酒坛便见了底,诸葛月凯也停止了借酒浇愁,而是一边拿着一根银针剔牙,一边悠悠说道:“先前与你讲明了李峰主与那断江剑诀的来龙去脉,还剩下靳九没有讲清,你还想听吗?”
王忧点头一笑,道:“当然,既然李峰主传授技艺给徒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靳师兄又不是他的徒弟,他怎么也会断江剑诀呢?”
“很简单!”
诸葛月凯从嘴里挑出一根肉丝又塞入口中,一边咀嚼着,一边笑道:“靳九他打小便与张浩师兄一块长大,成年后更是同在地灶房共事,而且张浩师兄做了真传弟子没多久后,就从李峰主身上习得了许多种剑诀的精髓。”
“尔后,他得空便会从内宗回来,表面上是看望我们,实际上却是传授剑诀给靳九。”
“所以,他会这道剑诀并不奇怪……”
听到最后一句话,王忧心情有些复杂。
早上他才听诸葛月凯说过,靳师兄的父母便是问剑山庄的少庄主害死的……
可如今。
靳师兄赖以仰仗的剑诀,却是问剑山庄的不传秘法……
一时间,王忧觉得这事有些嘲讽,心道师夷长技以制夷,莫过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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