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一切如常(1)

有爱的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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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月VI号银辉太空城。

    过分拥挤的人流像星球杯中被大力挤压以至于不小心崩飞出去的巧克力豆一样,极为迅速地涌出了位于太空电梯中上部分的13号电梯换乘站。

    在无精打采,直奔咖啡厅而去的白领当中,一人径直走出,穿过前厅中匆忙来往的各色人等,来到客流稀少的观景台附近,一眼便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

    犹豫片刻,她走了上去。

    “好久不见,易升。”

    安夏强作笑容,打了个招呼。

    倚在栏杆上,身着黑衣,手里端着半杯冰镇可乐的易升,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大的似乎触手可及的月球,鼻梁上格格不入地架着一副整体色调为黑蓝二色,造型像极了已被淘汰许久的头戴式VR设备的宽大眼镜。半透明的图像过滤镜片宛若正在发光似的倒映着月面密集的城市,位于镜框的集成芯片稳定而高效地纠正着易升眼中人的模样。

    晾了一阵,易升才冷淡回道:“好久不见。”

    “有兴趣正式加入旧日教派么?某位主教非常看重你,只要你点头答应,主教就会提拔你为他的副主教,发挥他在这边的能量,庇护你不受联合国的通缉。”安夏丝毫没有被晾的尴尬,诚恳至极地说明了来意。见易升毫无反应,也不像在思考,似乎是纯粹的不想搭理自己,她仍旧保持着一贯的话术水平,劝道:“你难道还想继续过这种东躲西藏的生活么?”

    “个人力量再强也不可能对抗国家那样的暴力机器,更何况是联合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一个星期了,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就无处可去了吗?”

    “你是在为我着急么?”易升扭头看向她,眼镜后瞳孔中燃烧着不息的热情之火。

    越是强大的火焰就越是需要冷酷理智的心来驾驭,热情之火说是叫“热情”之火,实则既不会使人充满激情,也不会因是否拥有热情或热情的多少而变强或变弱,真正决定热情之火威力的是理智。

    安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打乱了节奏。

    隔着眼镜,她无法看到易升的眼神,也无法从压根没有的表情上揣摩出易升的想法,同时她的眼神及表情则纤毫毕露地暴露在易升眼前,不受她所控制地传达着种种想法。意识到自己情报不占优,且处在心理较量的绝对下风,安夏佯装错愕道:“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我就是个传话的,咱俩以前好歹是同学,真要说为你多么着急倒也不至于,但多少也有点,反正不是来害你的就是了。”她撇了下嘴,换了个话题:“对了,你这眼镜是干什么用的?别跟我说你近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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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话长。”易升说。

    一星期前。

    趁金箍棒打碎了正在形成的黑洞,打破了天国阶梯的封锁,易升一把拽出试图袭杀他的赢稚海、PG43、苏越的灵魂,扔进了灵魂中的灵界,然后打开游戏菜单,迅速与李明几人退出了副本,离开了游戏。

    现实中的身体已被杀死的易升是如何“复活”的先按下不表,被环以不知名手段召唤至地球,杀死环和原初后不久,由于丧失了感情而变得难以认知他人的易升,因为离开时的路上遇到了太多人,他那尚不能从感情这方面认知“人”这种情感溢于表面的动物的理智,直接被海量的“异常”信息导致的理解bug卡死了。

    自那之后,易升眼中,所有人都没有了人形,变成了柯南伯格的恐怖怪物,畸形而恶心,他不得不依靠李明为他量身订制的图像过滤眼镜来维持正常生活——经过过滤处理的人形呈现在镜片上的光学图像都是线条简陋的火柴人,其面部能够表现出简单的情绪变化,十分便于易升理解。

    眼镜更有调节图像简陋程度的功能,可谓是易升理智复健的得力帮手了。

    安夏作出仔细倾听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不过易升并不打算向她解释,轻描淡写地带过后便又切回了之前的话题:“你来迟了,另一位主教已经向我抛出了橄榄枝,他的说客开出的条件比你的丰厚了至少三倍。”

    “你拒绝了?”安夏马上绷紧了脸,咬紧了牙关。

    “跟你有关系么?”易升反问,突然皮笑肉不笑地露齿一笑,相较正常的情绪渐变突兀得多,立刻令安夏毛骨悚然。

    “我说同意了,你会死么?”他问。

    “救...是的,但你也会死。”

    无视一切的冷漠取代了紧张,觉察到安夏即将崩溃失控,向易升求救,刻印在她后脑勺上的服从咒文直接清除了所有不利于说服的思维活动,以损伤脑神经为代价,强制令她恢复了冷静。

    说罢,安夏解开真空风衣,袒胸露出宛若纹身一样的诅咒法阵。

    她全身上下都是诅咒,其中一道爆发便可轻易杀死电梯换乘站内的所有人,全部诅咒叠加爆发的威力不可估量。

    “你被胁迫的还是自愿的?”易升问,丝毫没有正被活体炸弹威胁的“觉悟”,不知道他早就没有了恐惧的安夏只当他在装模做样,冷笑道:“当然是自愿!”

    “你自己废物,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要连累我!”

    “我好不容易才因为你有了半个,不,最多算三分之一个栖身之所,才过了多久,就又没有了!”

    “你必须负责到底!”

    “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被抛弃,又遭到了他人的蹂躏,于是将怨气一股脑撒在主人身上的宠物狗么?我明白了。”易升自语道,扬手一巴掌把安夏的脑袋扇得转了个圈,一手开门,怼进她后脑勺的服从咒文,摸索了起来——身负众多诅咒的安夏已经与诅咒融为一体,诅咒一旦爆发必死无疑,但不爆发则无论受到多重的伤也不会死。

    “你在做什么!”

    安夏嘴中发出变形的惊怒叫喊,施咒攻击易升。

    易升无视了她得自克苏鲁但并不比滋水枪强多少的控水之力,三下五除二便在她的后脑勺里拽出了一个女人。

    “哦,你给她施咒,但你也被施了咒。”易升瞧见了这人后脑勺上的咒文,对安夏道:“你那个主教似乎不太会调教下属,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咒文控制别人为自己卖命么?”

    “我突然想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