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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立方体的再次显现,周围事物逐渐隐去。立方体依然是由五面泛着银灰色金属光泽的喷漆钢板,一面波光粼粼的水膜垂帘构成。
立方体又下降了,而且下降了好几层,停下来之后也没有旋转。
林芝看到“水面”外在不停地变换场景:街道,居民楼,某个人的家里,房间,然后又到校园。
林芝再度穿过“水面”,来到一间灯光明亮的教室里,同学们都在安静地自习。
看着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也没有发现她自己的身影,林芝感觉这回是来到了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世界。
教室里突然凭空多出一个人,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反应,林芝依然是如同空气一般的隐形人,搞得她在原地站了一阵,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个女鬼。
这么想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接着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好似是从林芝的内心里响起一句:“好无聊,一看书就犯困,先吃片奥利奥醒醒神吧。”
但这女声对林芝来说是陌生的。
追寻到一阵撕开包装袋的声响,林芝发现前面第三排第四列的一个女生正低头搞小动作,从书桌下面拿出一块饼干,警觉地四周张望。
她猛然发现一个中年男老师正站在后门,黑着脸盯着她看,不禁打了个寒颤,张开的嘴迅速闭上,把饼干放回桌面。
惊慌中她莫名其妙开了一个脑洞,拿过来一本习题册,假装奥利奥是一块橡皮擦,对着本子上的铅笔笔迹部分“踏雪无痕”式地擦了两下,又像模像样地对着纸面吹了吹,掸走并不存在的橡皮擦碎屑,接着把“橡皮擦”放进书桌肚里,若无其事地继续翻到另外一页,认真地读题思考……
林芝走上前几步,看到她桌面上其他作业本第一页写的名字:刘薇臻。
等几分钟后再转头,确定中年男老师已经走了,刘薇臻才又拿出刚才那片饼干塞进嘴里。
现场又响起女声:“真烦人,吃块饼干还要打场游击战……嗯……好吃。看看我们的大帅哥在干嘛。”
大帅哥?林芝好奇他长啥样,于是又往前走了两步,愣住了。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陈载誉。
刘薇臻回头,一眼瞥见人家桌面上放着一台MP3:“哇塞,好像是OPPO的呢。”
稍一思量,她把习题册翻回到前面一页,拿到陈载誉面前,指着上边一道之前因为不懂做而空出来的难题,低声问:“这题怎么做呀?你给我讲讲呗。”
陈载誉见她明明两眼一直盯着MP3看,便直接说:“你想听就拿去吧。”
这么爽快,刘薇臻喜出望外,又得寸进尺:“我可以拿回宿舍听吗?”
陈载誉只似寻常地答应:“可以。”
刘薇臻高兴得像分到糖的小朋友一样:“太好了,谢谢!”伸手过来拿走MP3。
陈载誉叮嘱道:“但上课时间不能听。”
刘薇臻窒了一下,但还是听从:“好,我等到下自修回宿舍再听。”
到课间休息,刘薇臻拿出MP3,但是想到自己可能听着听着,听到上课的时候很难再强迫自己停下来,便又重新塞回书桌里面,和同学去小卖部买零食吃。
林芝发现,眼前的一切事物场景好像是以刘薇臻为中心来移动变换的,而且空间里响起的内心独白听起来也是她的声音,所以林芝感觉目前有点像是闯入了刘薇臻的世界里。
下自修后,女生宿舍里,熄灯后刘薇臻缩在被窝,终于可以带上耳机闭上眼舒舒服服地听MP3。
音乐充满了整个空间,音质如山泉般清澈,似山风般轻盈,且立体感极强,让人听着感觉整个脑壳正享受着吸顶按摩,舒服极了。
耳机里唱到王心凌的《羽毛》:
多么沮丧,
成人世界并不像童话,
王子公主很少喜剧收场,
不是只要够勇敢、够善良,
就会有仙女帮忙实现愿望。
慢慢懂了,
其实失恋是一种力量,
因为孤独让人,可以回想,
是在哪边该下车却没下,
才到了一个不想到的地方。
有时候爱是粉红的羽毛,
谁捧着都有微笑的眼角,
才看他在手心沉沉地睡着,
一起风,又醒了,
那么轻飘飘地走掉。
伴随着歌声,宿舍里凭空演化出很多影像:
刘薇臻从拥挤的公交车上下来,发现下错站,来到一个荒凉的郊外。
天空中飞过一只彩色的鹦鹉,掉下一片粉红色的羽毛。
她伸手接住,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
可下一秒起风了,羽毛像空气里的一叶扁舟,借着风扬帆起航,翻山越岭飘洋过海,飞到了一座城堡里。
金碧辉煌的城堡中灯火通明,王子和公主正在举行婚礼,宾客们都身穿华服,在欢歌笑语中交错着水晶高脚杯的耀眼光芒。
大殿的角落壁炉边,一只鹦鹉在大大的金丝鸟笼里绕着站架上的青玉碗跳上跳下、跳过来跳过去,一遍又一遍地叫道:“带给人幸福的青鸟!带给人幸福的青鸟!”
……
因为难得借到MP3,第二天早起去打早餐的路上,刘薇臻也一路走一路听。
当耳机里再次列表循环到王心凌的那首《羽毛》,唱到:
“成为寂寞城堡关不了,能带给人幸福的青鸟。”
林芝看见刘薇臻的头顶上空悬浮出一只鹦鹉,站在一只青玉海碗的碗沿上,聒噪地叫着:“就是我了!就是我了!”
在林芝的视角看来,这一幕既虚幻又真实。
刘薇臻被吓了一跳,双手挡住额头,在顶上一通乱抓:“哪里来的鹦鹉!”
旁边路过的同学停下脚步,惊奇地到处张望,然后纷纷投来嫌弃的目光,把刘薇臻当成了神经病。
“别人是看不到我的,我存在你深深的脑海里,只对你一个人可见。”鹦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那么的真实,又不可捉摸。
刘薇臻把耳机摘了,侧着耳朵听还有什么声响。
鹦鹉又故意一字不差地重复刚才的话:“别人是看不到我的,我存在你深深的脑海里,只对你一个人可见。”
刘薇臻呆在原地,惊讶得张大嘴巴,又赶紧用手捂住。注意到周围行人的异样,强镇定下心神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在心里问道:“喂,你,你是怎么回事?”
鹦鹉扯着嗓子回道:“我是负责守护幸运碗的幸运使者,以后你叫我青鸟,不要喂喂喂地叫,要喂就喂运气,我的饲料就是你的幸运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