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龙魂隐镜

魔悟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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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已偏向西边,殷红的鲜血在雪地上游走;开七的手下已被大内侍卫们团团包围。匡昊、毛、上官一飞也陷入了重重围困之中。

    他们今日一定要走出去——匡昊已杀红了眼,血在他眼中已不是红色,他如一头发了疯豹子,左扑右杀只要对手还是活物,恐都不能放过;毛与张斜涛护着卢定伟自然也是艰难重重,上官一飞和上官懿要护着易静亦是如此。

    此时江湖中的其他帮派了耐不住性子了:若开七被杀了,四龙又将重回朝廷之中,那岂不是真的来看热闹了,趁现在大内与开七等人混战,一同杀退大内,诛杀开七夺下四龙,应该是很容易。

    利益如蚕虫破蛹般势不可挡,大批江湖上的小帮小派蜂拥而至,与朝廷之人混战开来。

    此时只有两大帮派——雪海帮、长白剑派还没有动静。

    龙翔天曾在雪海帮出发前的话雪虎又怎会忘记,雪虎一声令下,道:“雪海徒众听令,奉帮主遗令,诛杀太子党羽,扬我雪海帮威!”雪海徒众或许等这声音很久了,如群魔乱舞般杀入大内的包围中。

    今日的郭玉龙可能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不像江湖中人,“助雪海同仁们一臂之力。”这一句话让长白弟子也杀入阵中。

    四面八方的江湖势力介入,大内和开七的算盘好似都没那么如意地进行下去。杀退大内之后的开七不能活着带四龙离开,而夺得四龙后的大内众统领估计也很难全身而退。

    参战的人各有目的,有为仇恨而来,有为自己计划而来,而现在全乱套了,仿佛在眼前这帮混战的人之中,只有一句话:杀掉一个敌人,再杀掉一个敌人。

    霍俊昆大刀砍向封寒一,两人刀剑相交。昔日的金蛇卫统领,今日的雪海帮雪豹,他的目光不再那么欢快和真实。他也会有仇恨的一天,他不怕路的艰险,只怕人心的叵测。

    霍俊昆道:“今日,我与你就国仇私恨一起算吧。”

    封寒一一剑荡回霍俊昆的大刀,道:“冥顽不灵,这天下迟早是太子的,你却还要助匡昊,忠于皇上。退一万步讲,你现在已是雪海帮弟子,你认为你还回得去吗?你已不再是金蛇卫统领。”

    霍俊昆一刀又砍出,将封寒一剑式封住,道:“就算回不去,我也要为朝廷做最后一件事,杀了你个奸贼——”

    一刀一剑相斗,四十余回合不相上下;封寒一今日也是接到死命令,追回四龙、追杀匡昊、击杀龙翔天,这三件事他一件都没完成,好在龙翔天已死,今日一战只要获胜,杀了匡昊、夺回四龙,他就能完成所有任务,他不容有失。

    封寒一的剑式越来越疯狂,霍俊昆自然也不相让。霍俊昆的功力经龙翔天指点,又上一层次。封寒一倍感吃力,可是今日的封寒一只能硬着头皮与其争斗,他怕死,他的顾虑太多:家眷、名誉、地位,一切推动着他,此时的他已与疯魔无异。

    又三十回合后,霍俊昆斩断了封寒一的剑,封寒一持断剑闪过霍俊昆一招,滚地闪到他身后,霍俊昆一时反应不及,断剑从后背穿肩而出,封寒一又一掌打向霍俊昆,霍俊昆持刀跪地。

    封寒一笑了,欲乘胜追击,可他忘了,霍俊昆今日也拼死般的相杀,霍俊躺地闪过封寒一一招,大刀乱抡,封寒一左避右闪,持双拳进攻。斗了十回合不到,霍俊昆疼痛加剧,捂着伤口,咬牙切齿,伤手抖个不停。

    封寒一喘着粗气,自己的内力到了极致。

    两头猛虎,蓄势待发的争斗,只能存其一,一切就是这么残忍。

    霍俊昆撕下衣襟裹手三圈,一把拔下插入肩部的断剑,一声大嗥,杀向封寒一,封寒一双掌运足内力最后一式打向霍俊昆,没有谁看得太详细,封寒一的头开了瓢,没了生气。

    霍俊昆嘴唇发白,牙齿咯咯作响,伤手如筛子般颤抖。这样重伤的自己,瞬间被二十多金龙卫侍卫围住,他持刀跪地,沉默不语。

    那帮侍卫呆了一会儿,齐刷刷地的杀向他。

    哪知霍俊昆伤口竟很快凝固,瞬间大刀横扫,双目凶狠与人群争斗起来,人群中沾刀者刀伤处立马冻结冰霜——在雪海帮时期,龙翔天竟将雪魂真气都传予霍俊昆了,而霍俊昆竟也能学会,果真不愧为大内统领。

    雪魂真气提上胸口,运至刀锋处,一阵劈砍,越杀越猛。

    蝴蝶红已无京城琵琶女的娇羞,甚至比与匡昊等人交手那夜还要狠,可她手里已没有四龙一般的神器,武功平平的她终死在了金猪卫统领邱平刀的手下。

    开七凭借红龙与傅英决争斗了五十回合,傅英决早已吃不消红龙的真气,可开七也只是因为红龙才能与之争斗。

    开七终于瞅准时机,傅英决腾空躲过红龙劈打之时,左脚点地被回旋的红龙卷住,这一下状况可糟糕了。邱平刀见状,欲前来帮忙,可谁知红龙离开开七手中,如巨蟒卷物般完全卷住了傅英决,傅英决头部被卷入红龙,身躯在雪地上左右打滚,妄图蹭掉红龙,可红龙却缠得越来越紧,直至傅英决已无生气后,开七纵身一收将红龙收入腰间。

    邱平刀反应慢了一步,只得再次开七争斗,开七蓝龙出手与之一阵拼杀,邱平刀与蝴蝶红打斗了近四十回合,内力消耗过半,自然敌不过威力如此巨大的蓝龙,不过开七自然更吃力,蓝龙竟在十回合后被邱平刀震开,邱平刀欲夺蓝龙,没有防备,被开七抽出雪龙一棒劈下,瞬间脑浆迸裂也应声死去。

    开七的麻烦不断,申烈、独孤诺又杀了上来,开七立马拾回蓝龙,与之交战,凭着自己熟悉四龙的运作及真气释放之法,才能撑着与这么多高手缠斗到现在。

    匡昊拳脚霹雳,余积磊猝不及防,胸膛连中几拳几掌,欲逃跑被匡昊追上运足道门罡气双手一抓双肩,霎时间肩骨粉碎,双手已不能运功。雪虎重剑劈下,剑气直接将其撕裂。

    刚杀出包围圈,又是一重包围。混战继续,匡昊又连毙了八名大内高手,身上中了几处剑伤。

    匡昊向魏公公处杀去,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可阻挠的人却越来越多,再多的人,他也不怕,他正想如此——只要这里的人多,同伴们就可以突围。

    眼见眼前的护卫要被匡昊杀个精光了,魏公公拔腿就跑——他又怎能跑得过发怒的野兽呢?匡昊抓住魏公公后,一掌将其打下山崖,后自己内力消耗极尽透支,喉头一甜,暴吐出一口鲜血,上官一飞见状赶忙叫上官懿脱离人群,霍俊昆、毛、张斜涛掩护着大家撤退。

    慌乱中大内侍卫的一剑刺向霍俊昆但没中——独臂的尉迟宗龙帮他挡住了侍卫的剑,霍俊昆见状大惊,一阵旋刀劈倒了一片敌人。

    “阿昆快走记住我没有为太子所用告诉皇上,尉迟宗龙忠心一生。”尉迟宗龙笑着,误会澄清了,他高兴了,可一切似乎太晚了。

    “阿昆,快走——”毛边叫着边拉着霍俊昆跑出人群,霍俊昆眼睛盯着笑着倒下的尉迟宗龙,强忍着没有流下泪。

    开七最终不敌申烈和独孤诺,被二人打倒。

    “交出四龙”他们如杀手般冷血道,他们俩很庆幸是最后活下来的。

    “妄想太子和你们不配拥有它们,它们是我的心血,是兵器中的艺术品,而你们却拿它们来扬名立业,可笑,可笑至极。它们是最强的东西,但不能为那些只追求强胜之人所用否则,它们将会魅力尽失,只沦为杀人工具。”开七打成重伤。说话都困难。

    他的身后就是散落的四龙,他强撑着身体护着,尽管他已经倒地,无法再战。

    “你说的我们不懂,杀人工具也好,艺术品也罢,我们要的只是四龙。好吧,先杀了你”独孤诺道。

    他们没有动手,雪猫突袭他们,短剑将他们的脖颈都划断了。

    “谢谢”开七道。

    “我们只是奉命剿灭太子党羽。”雪猫还是冷冷的。

    “那那好我求你再做一件事”开七道。

    “何事?”雪猫道。

    “将四龙的龙头、龙爪、龙身、龙尾从兵器中取下。后装成一条龙,反方向放入这个破镜的槽道中然后盖上盖子,用此锁锁上”

    雪猫照做了,她知道四龙引起江湖纷乱,才导致龙翔天的旧恨燃起,也许只是她这么想,但她对这四龙已无什么好感。

    她将威慑江湖的神器从此封印了,从此,江湖上永远没有四龙,朝廷也永远打不开这道锁。

    战场已冷清,剩余的大内侍卫看到统领们都死了,四龙也被毁,自然罢手逃跑,没了四龙,其余江湖帮派之人必然也撤退了。

    雪山旁洒下最后一抹残阳,血染得雪地不再是圣杰的白,而是红与白的心痛交织,死尸遍地,孤雁长鸣,雪山之中有谁还记得这发生的惨痛记忆。

    只剩雪海和长白的残兵。雪虎不想说话,可出于礼仪和自己任帮主之职,有些事,他还得处理——雪虎道:“多谢郭掌门出手相助。”

    “何必言谢,只是郭某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雪虎兄弟是否可以答应?”郭玉龙道。

    雪虎是个聪明之人,对雪燕道:“雪燕啊,我想就此让你告个大假,与郭少侠去吧,我早就看出你的心思,不过,先前龙帮主舍不得你,他早已把你当作亲生女儿呵护备至,没想到你第一次出远门就能找到郭少侠这样的好男子,现在你自由了,随你所爱而去吧。”

    雪兔、雪猫与之相拥后,道:“姐姐们舍不得你记得回来雪海看看还有,每年清明、中元节,勿忘祭奠龙帮主”

    五煞此时的泪水止不住流。

    “龙帮主情义感天动地,我等一定永远怀念他。”郭玉龙道。

    “如此甚好,郭掌门就此别去,这伤心之地永远别来了。”雪虎道。

    所有人都离去了,月亮照上,月明星稀,鹊桥起,天上人间一片欢愉,又有谁记得这里的恶斗和仇恨。

    记得的人心会痛,匡昊会、霍俊昆会、毛会、五煞会、上官一家会

    雪虎没有履行龙翔天的命令,他任了帮主,可没有举兵反朝廷,他想、雪海想、天下想过一个太平日子。经过大战的张斜涛还是与寒菱回到扬州,寒菱目睹了一切,她自然更会珍惜眼前之人,离开之前,他们回了趟雪海帮;雪虎自然懂,将容妃的遗体交与了他们。

    匡昊醒来后,是在上官一飞江南小镇的庄园上,这一役,他武功奇迹般的消失了,他不悲伤,因为他觉得恐怕不需要了,他与易静这一场奔波的四龙江湖之旅也许太劳累了,上官一飞也需要两位义女相陪,自然这些人就成了一家。

    至于毛不知去了哪里,他属于江湖,江湖的未来还需要他,他爱自由,四龙之旅让他知道仇恨可怕与人心难测,他走了,带着他经历的走了,不知去向,也许在未来,这个武功高强的狼孩会有更多的江湖历练,直至他能扛起江湖武林的大旗。

    多年后的扬州祠堂,今日是清明,烟雨纷纷。寒菱与张斜涛都在祭奠,两块牌匾上写道:“慈母容欣雨之灵、义父龙翔天之灵。”

    最强的四龙没了,江湖有了暂时的宁静,它们是最强的东西,也许它们更想长眠于地下,开七说得对,它们恐怕真的只能作为艺术品,未必会让人变的最强。

    幸福的人无需强弱,内心满是心计的人又何谈强弱?

    四龙的故事还在继续,这个江湖又何时会永久安静呢?

    (请看第二卷: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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