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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青水略微凝滞的样子崔涉想了想问：“吓到你了？”他也在说那道疤，说着便想拿出面具。
青水回过神来立刻摇头：“没有，就是……从未见过战神不将头发束冠的样子。”
其实在鬼界崔涉灰头土脸的时候那头发也是散乱，但跟干干净净的比还是不一样的。
这副打扮也不是什么大事，按理说崔涉是要去军营的，但是回来这些天他顾着处理军务，一时间忘了他在鬼界神魂受损的事。
结果昨天夜里他突然发病，浑身疼痛，又是吃药又是运功，到日落的时候才勉强缓过来。
“诶，我见殿门前挂着两盏灯笼，这东西在天界倒是少见，战神为何要挂那两个东西啊？”青水像是发觉她方才说的话也显得有些尴尬便缓和气氛道。
“不知道。”
“不是……您让挂的吗？怎么您还不知道啊。”青水疑惑道。
面前的男子抿着唇仍旧是一副平静样子，看着青水道：“我忘了一些事情，所以为什么挂着它，我也不知道确切原因。”
青水望着那双眼睛，仿佛一眼能看到底，因为眼神并不复杂。但她知道，这是看不透的，这些天她大概明白了，崔涉这个人，心里藏事，眼睛里是看不出什么的。
“但是我心里觉得，我应该挂着，”崔涉想了想接着道，“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崔涉的眉头微皱着，月光下脸上的细小绒毛晕出了一层薄雾一样，衣摆与头发一同飘动着，此刻青水的心仿佛不敢跳动。
“额……”青水打破了沉默“嘿嘿”笑了一声，眼眶发着热她却还轻巧道，“那里面点的不是烛灯吧？”
”放的夜明珠。“
“这是为何啊？”
“省油蜡，不生烟。”崔涉正色道。
……
“挂了三千年，若是用油蜡烛火，太浪费，也容易使空气污浊。”
考虑还挺全面……青水想。
三千年，这两盏灯就这样挂在战神殿前，等着根本就等不到的人。
他静默了半刻伸手在地上变出了一个金盒子，对青水道：“你施法，将它移动。”
青水虽觉得莫名其妙仍然点头称是，没一上来就跟她动手已经算是崔涉仁慈了吧。
本以为是件很小的事情，她还觉得崔涉未免也太小看她了，但她试了三次，额头上尽是细汗了她都没能将那金盒子移动，至多也就是那盒子在半空中颤颤巍巍。
青水没了力气双手垂在身侧开始大喘气，崔涉皱着眉走到她身边双指划过她额头，这下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的灵力怎么会这么微弱？”
这金盒子看着小，里头装的是万山之重，不过是可调节的，许多神仙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便会用这个东西来检测灵力的涵育。
他方才在那盒子里放的重量，一些修行了五百年的小仙也有灵力将其移动，怎么一个被授了神职的人灵力还如此微弱。
“呵……呵，”青水尴尬笑着，挠了挠头皱着脸道，“我疏于练习……”
没等青水多说几个字，崔涉突然伸手握住了青水的手腕。
崔涉的指腹贴在青水手臂内侧，那粗糙的厚茧也将崔涉微热的体温传到了青水这儿。
他在探她的灵力。
月光极好，所以崔涉皱起的眉毛也那么明显。青水看起来也不算纤瘦，这手腕倒是极细，他看了看青水露出来的半截白皙的手臂，突然发现上头几道红褐色的长条形疤痕。
看了看崔涉视线所至，反应过来的青水立刻慌了神，使劲挣脱崔涉的手，奈何崔涉也用力，一时她竟没挣得开，倒是最后崔涉松了手她才吃痛地捏着手腕面红耳赤佯怒：“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怎……怎么随便探别人的灵力根基。”
方才崔涉只感觉到青水灵力微弱，并且那微弱的灵力都不那么稳定，还没来得及探到根基。
难怪，如此微弱的灵力的确很难修习好术法。看起来她像是灵力受损过，才显得那么微弱。
直接上去测探灵力的事情放在军营里是很常见的，几乎每个新兵都在他手里过了一次。所以崔涉一时没有觉出哪里不对，待反应过来面前这个耳尖泛红的仙子并非他军营中人时他才发觉他所做的不妥。
“冒犯了。”崔涉倒是不抵赖，认认真真道歉。
面前的女子像是心情平复一些了，也不敢看他便仍旧脸色不佳道：“我今日累了，便先走了，多谢战神。”
说完青水便提着裙子往殿外跑，崔涉本想出声叫住她，但想想的确是自己冒犯在先一时也知不该开口便任由她走。
青水跑出战神殿的时候背后有个仙童一路追着她叫着她，她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来道：“还有什么事！”
那仙童蓦得一下打住了前行的脚步差点向前滑了一跤，看上去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模样，被青水一句话吓得呆滞了半刻才慌忙从怀中拿出一个袋子递给青水。
青水狐疑打开一看，里头尽是东海珍珠。
“战神说，仙子停职罚俸与他有关，此先便准备好了这珍珠作为补偿。但您突然就跑了我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仙童支支吾吾道。
与他有什么相干？说到底这件事只要被查出来都会有她的责任。
不过跟什么过不去她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伸手接了过来：“多谢……你，和……你家战神。”
说完青水便心事重重回了自己洞府，那仙童回去与崔涉禀告那袋东海珍珠的去向。
神仙身体上一般不会留疤痕，崔涉脸上的是个例外。凭借崔涉的经验，青水身上无疑是鞭痕。
那疤痕有几处曾经应该是皮开肉绽才会生出不平整的新肉，能在神仙身上留下的鞭痕……
崔涉眼神黯了黯。
仙侍觉得战神今日挺奇怪的，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
“上神，”仙侍见到崔涉正在案前提笔写着东西行了礼将手中的书放到崔涉面前，“这是您要找的书。”
崔涉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崔涉翻看了一会儿之后总算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所在，这一沓都是记载着一些神器的图册，而崔涉恰好翻开的这一页上正画着镂空莲文的手镯，只是比他见过的实物少了那些华宝珠子。
这莲镯生于天地初开时，只是几经流落也不知最后归谁所有，确实是件至宝，必要时用来保命也足以。
崔涉想起青水一贯胆小的样子和低微的灵力，这人的师父看上去来头应该不小，送她这个东西，难道真就是为了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