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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飞澜看着那女孩儿心里微动,一直盯着她走过马路又继续向那群棚屋的方向走过去。
陶源还在电话里问:“怎么不说话了?”
“看到一个小美女。”宋飞澜嬉笑着说。
“……”陶源心知他是玩笑,却还是很想把他抓回来狠操一顿,嘴里说:“我去接你吧,你在哪里?”
“郊南这边,我用软件叫车应该还快一点,你从家里过来要几十分钟,等我们到家早就过了饭点儿了。”宋飞澜说:“你等一下,我先叫车再跟你说。”他退出通话界面,用软件叫了辆车,才重新接起来。
那面陶源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去郊南……是为了第一次车祸的事?”
“嗯,我想查一查。”宋飞澜说:“你看我优盘里的东西了吗?”
陶源其实已经偷偷看过了,但他这样问出来,又不知该怎么答,半晌才说:“看过了。”
“我只要一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就觉得害怕。”宋飞澜说:“万一真有人想害我,也好知道债主是谁。”
陶源问:“查到什么了?”
“没有,我在那儿站了半天,踩了一脚泥,只碰见了个拾荒的老太太。”宋飞澜不自觉就撒起娇:“真是太穷了,穷得夜不闭户,连锁都是摆设。”他又顿了一下,说:“刚刚等公交的时候,对面站牌下来一个小姑娘,感觉像是那片的住户,我没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想问了。”
陶源说:“以后我陪你过去,你不要单独行动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宋飞澜叫得车来了,才收线。
他到家的时候,陶源已经做好了饭,在玄关就能闻到饭菜袅袅的香气。宋飞澜翕动着狗鼻子,惊喜地叫了一声,跑到厨房门口,说:“今天有糖醋排骨?”
陶源回头看他,笑着点了点头。宋飞澜扑过去搂着他亲了一口,说:“老公真棒!”
陶源任他抱着没有动,两人都很珍惜这一刻,宋飞澜虽然咋咋呼呼,但陶源能感受到他身上跟平常不一样的情绪,有点沉重,而且他总是擅长将这种沉重掩饰在嬉皮笑脸之下,好像一直无忧无虑的样子。
宋飞澜把脑袋搭在陶源的肩膀上,问:“等了这么久,饿了吧?”
“没有。”陶源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扛,要不是摸|到那个优盘,我都不知道你想调查那件事。”
宋飞澜闷闷地答应了一声,说:“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要不要去查,所以才没告诉你的,总想着,等我真正下定决心了再说。”他抬头看着陶源,苦笑了一声说:“其实我经常觉得,糊糊涂涂的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老话说‘难得糊涂’,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陶源懂他的意思,接口道:“可是万一有人真的想害你,就不是好事了。十字路口那辆货车的司机到现在还没找到,就怕再有一次,你多少条小命也不够算计。”陶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呢。”
宋飞澜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像松了口气似的,安定下来,又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说:“吃饭吧,饿死我了。”
“第一辆大货车司机姓周,离异,跟前妻很早就没有来往了,有两个孩子,都养在他这里,大儿子读高三,今年夏天就要高考,小女儿读初二。我目前了解的信息就这么多。”陶源说:“当时由警方全权负责,我就没有往深处想,更何况……”
“更何况当时你还非常不喜欢我这个老板,很可能还觉着是我自己撒野上赶着去找死。”宋飞澜笑着补完他的后半句话。
“……”陶源只好没意思地抿了抿嘴,虽然话不好听,但他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宋飞澜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两个吃完午饭躺在床上准备睡一会儿,又忍不住互相交流信息。他想了想说:“可那两兄妹一直到现在还住着棚屋呢,顶梁柱这么一走,家里估计连锅都要揭不开了,要是谁给了钱,现在两人肯定已经卷钱跑了啊,或者最起码要换个住处吧?我跟那个司机又无仇无怨的,他老婆也不是我抢得,没理由要跟我同归于尽啊。”
陶源的表情本来还很严肃,被他一打岔,又没忍住笑。
宋飞澜的语气却深沉下来,说:“说实话,我以前也见过那样的地方,不过从没走进里面看过,当我看见他们家门前挂得那串生锈的风铃的时候,我觉得我过去那二十八年简直幸福到家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他认真地看着陶源,说:“有种生命都受到洗礼的感觉。”
陶源看着他认真地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说:“去一趟贫民区就受到洗礼了?”
宋飞澜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非常严肃地说:“因为我发现一件事,对于有的人来说,真的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像我,虽然觉得自己特别苦特别惨特别倒霉,但是从小吃喝不愁,愁也是富贵窝里的愁。可是那群贫民窟里的人,那里出生的孩子,可能连吃饭、读书都勉强徘徊在生存的标准线上。要是那个姓周的司机真的没有拿钱办事,将来那两兄妹的学费都成问题。”
陶源无奈地笑笑,说:“你怎么正说着车祸就开始扯社会民生了?”
“有感而发嘛。”宋飞澜说:“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姓周的司机应该是拿了钱的,你看了录像就知道,那辆大货冲过来的时机实在是太精准了,我吓得魂都飞了,要不然也不会变成个十七岁的小孩儿给你泡到手。”
陶源感慨于他东拉西扯的能力,好像不管什么事都能叫他扯着扯着就偏离主题,只好说:“那你的意思是再去探探虚实?还是静观其变?万一雇佣那个司机的人见他死了,真的就不打算给钱了呢?”
“那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宋飞澜还替人感叹,好像瞬间就忘了那个被雇凶杀人的目标就是他自己。
“也可能是给得现金?那对兄妹比较能忍?藏在床底下准备风头过了再花?”陶源又说。
宋飞澜的脑子一碰到正事就不够用,想了半天,最后晃了晃脑袋,说:“算了算了不想了,先睡觉。”
陶源从背后把他搂进怀里,问:“明天周六,还回宋家吗?昨天爸爸跟我打电话的时候,问我跟你和好了没有。”
“回去聚会?”他脑袋转了一下,问:“我大姐跟郑宇不闹离婚了?”
陶源的嘴唇蹭着他的鬓角说:“应该是吧?他没说,又叫咱们俩回去,大概是和好了。”
回宋家去聚会,大概是宋飞澜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件事,没有之一,但宋东来健在,而且又对他积威犹在,便导致每星期都逃不掉。“真的好烦啊……”他哀嚎了一声,决定昏睡过去。
下午陶源又去上班,这回带上了宋飞澜,尽管他百般抵赖想要偷懒,却还是被武力镇压押上了去公司的路。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其实并不寂寞,只是下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叫人不太愉快。
甄璃与寰宇解约之后傍上张大仙,张大仙又给她介绍了一个比宋飞澜这小破公司规模大了不止一倍的华誉,她刚一进去,就要跟老东家对着干。什么感恩,什么从此只记恩不记仇,全是梦话。
“最佳新人奖?不是只颁给刚出道的艺人吗?她都蹦跶四五年了,还领新人奖?”宋飞澜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陶源说:“最主要的不是她领什么奖,而是她把咱们公司艺人的奖给抢了,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阴森森的,叫宋飞澜没来由打了个寒噤,非常替甄璃担心,便说:“其实也不要紧,本来就是个没含金量的奖,她一个老艺人上去领新人奖,指不定底下观众直接拿臭鸡蛋给她扔下来,没必要跟她争。”
陶源看了他一眼,半晌才说:“你知道为什么公司到现在都不温不火吗?就是因为你总是不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人都敢朝你头上拉|屎。”
“你说她归说她,怎么人身攻击起我来了?再说了,正常人谁会在别人脑袋上拉|屎?又不是神经病。”宋飞澜原本打算插科打诨逃过这一劫,却被他一把揽住腰拽进怀里,只好缩着脖子一副鹌鹑样儿,一边小声嘟囔:“还说忘了过去,还说不在意,这才几天?”
陶源听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心里那点气也散了,只是揉着他的屁|股说:“这儿好了没?”
宋飞澜看他不提甄璃的事了,才说:“你想那个了?我帮你用手?用嘴?才过了一天,那儿真不能行,不然没几天我就成大松货了,你又不让我插。”这个时候他还能想起来帮自己争取福利。
陶源说:“那明天?后天?”他揽着宋飞澜的背,一手将他按着紧贴自己的胸,另一手揉着他的臀|肉,说:“真想让你从此以后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嘴里只喊我一个人的名字。”
宋飞澜被他制在怀里动弹不得,原本还有些不高兴,听他这样说,却又觉得有些甜蜜,抬起下巴凑上去亲吻他,说:“我们俩去厕所里互相解决一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