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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源说完,又很快自我否定,说:“不行,现在还不行,我们的证据只能证明孙兴跟张飞龙有往来,就算孙兴的账户里有两万块不明流水,以你二姐的谨慎,大概也不会用自己名下的账户划给他。到时候打草惊蛇,张飞龙如果死咬着是他自己一个人干得,这事儿就跟宋思维没什么关系了。”
宋飞澜站在那儿怔怔发着呆,陈姨见他们半晌不动,已经走出了院子,过来问:“怎么不进屋?”
“他刚刚馋劲儿起来,忽然想吃糖葫芦。”陶源说:“正犹豫着要不要去买。”
陈姨笑了一声,说宋飞澜:“长多少年都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该午饭了,别吃那些零嘴了。”
宋飞澜勉强挤出个笑,答应了一声,跟进屋里去。宋思维正坐在沙发上,听姐姐抱怨郑宇的不是,面上一派坦然镇定,面对几次三番欲杀之而后快的宋飞澜也没有一丝慌张。
小别墅采光很好,几片大落地窗户对着春光明媚的小花园,灿烂的阳光透进来,将屋子里众人的面孔照亮,宋飞澜看着看着,忽觉胆战心惊。
程蔓芳从厨房里走过来,见他们都到齐了,微笑着说:“一会儿就开饭,先坐一会儿。”
宋飞澜像个被人提着牵引线的玩偶,整个人木愣愣地问:“我爸在书房吗?”
“应该在吧。”程蔓芳说。
沙发上坐着的两女抬起头来看他,宋思慧冷笑道:“一来就上去请安?”
宋飞澜没理她,径自抬腿上楼去,陶源摸不透他的想法,也跟上去,到楼梯拐角处才小声问:“你想干什么?”
宋飞澜摇摇头,没有说话,两人走到宋东来的书房门口,陶源握着宋飞澜的手,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低声说:“飞澜,他不是法官,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宋飞澜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抬起头看他,手心与他紧贴在一起握了一下,才推门进去,宋东来正戴着老花镜在电脑上看什么东西,见他们进来,问:“人到齐了?”
陶源答:“郑宇和李承业没来,其他人都到了。”
“他们两个,唉……”宋东来叹了口气,取下眼镜要站起来。
宋飞澜抿了抿唇,说:“爸,我有件事要跟您说。”
宋东来见他十分郑重的样子,便问:“怎么了?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宋飞澜立在那里,身形显得尤为单薄,在暖阳的映衬下形成一道剪影,他鼓了鼓勇气,才缓缓开口,问:“爸,要是这个家里有人想害死我,怎么办?”
宋东来愣怔半晌,才呵斥他:“说什么傻话?”
“万一呢?你不记得我两次车祸了吗?”
“那是意外,当时警方调查那么久都没有结果,你别乱想。”宋东来说:“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一点也不稳重。”他说完又站起来:“下楼吃饭吧。”
“宋思维要杀我。”宋飞澜冷不丁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用了极大的勇气。“两次。”
“不可能,你整天无所事事就是在想这些?”宋东来拍着桌子站起来,大声斥责他:“那是你亲姐姐!”
“在你眼里我们是亲姐弟,是一家人,可在她眼里,我就是个鸠占鹊巢的野种!爸,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每星期办这么个可笑的聚会有什么用?”宋飞澜一贯言笑晏晏的脸上露出了个近乎怜悯的冷酷笑容,说:“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看见她们把我放在眼里过?”
宋东来好一会儿没说话,又慢慢坐回椅子上,组织了组织语言,才说:“就算不和,也不会到要杀人的地步。”
陶源在旁边轻轻碰了碰宋飞澜的脊背,像给他支撑似的,看着办公桌后的宋东来说:“我跟飞澜起初也不敢相信,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怎么可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可性命攸关,连续两次发生车祸,万一还有第三次,我们都害怕。当初决定查这事的时候,飞澜还劝我,说警方都断定是意外,那大概真是意外吧?”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可警察又不了解飞澜的处境,也不是他的至亲,也不担心他会不会有第三次车祸……所以我们才自己查下去了……”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书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宋思维推门进来,唤道:“爸,该吃饭了。”
宋东来在里面应了一声,说:“知道了,你进来。”
宋飞澜听到这句话,两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陶源也看向宋东来,果然听到他说:“思维,你弟弟之前出了两次车祸,你知不知情?”
宋思维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惊慌,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那抹裂痕很快被抹平,她微笑着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但当时承业的公司太忙乱,我也没来得及去看三弟。”她稍微侧身对宋飞澜说:“二姐给你陪个不是。”
宋东来听她这样说,像是打算将这事就此罢了,对宋飞澜道:“飞澜,你也听到了,以后不要多想了。走吧,都十二点多了,下楼吃饭。”
宋飞澜像是不敢想象,他连嘴唇也颤抖起来,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不成调子,问:“爸,我的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你说什么鬼话?误会而已。”宋东来蹙着眉拍了一下桌子,说:“这事到此为止,家和万事兴,年纪轻轻别跟你|妈学,非要搅得天翻地覆才行?”
“是我要搅和吗?!”宋飞澜第一次发出这样绝望又愤怒的声音:“她要杀我!两次!我两次从鬼门关里走过,爸,我是您亲儿子吗?!”
宋东来因为这一句话,叹了口气,扶着桌子跌坐下来。
宋思维静静看着宋飞澜,过了一会儿,颊边忽然漾起一个笑,抄起手问:“你说我要杀你?证据呢?”
宋飞澜已经气急,语不成调,半晌没说出话来,陶源握了握他的手,替他答:“雁过留痕,二姐,不要太自信了。张飞龙、孙兴、周力,还有那些钱……我们心里都有数。在你的概念里,杀宋飞澜等于不用偿命是吗?”
宋思维眯了眯眼,颊边的咬肌轻微的动了两下,面上终于有了一丝龟裂,却还是说:“一切都是你们的臆测而已,你说的这几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跟老三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陶源笑道:“这也正是我们想问的,你跟飞澜无怨无仇,却从小欺负他到大,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小三的儿子?还是……你只是在发泄而已?”
“爸妈一向偏爱宋思慧,可你不敢反抗,你不敢问他们为什么自己不能跟大姐得到均等的关注,你也不敢反抗宋思慧飞扬跋扈的公主病,只能任那些积怨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发酵。终于……家里来了一个比你还要弱势的人,怎么才能证明你的存在感?欺负他!反正你母亲会因为对小三的怨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父亲向来对后宅的事充耳不闻……这是种完全不会受到惩罚的泄愤手段。如果真有风险?好吧,那就拉上宋思慧一起,反正老大从不会受罚,找个顶锅的,好像这样你就能跟姐姐一样强势、强大了……”
陶源脸上的笑容冷冷的,轻轻吐出最后一句话:“起码在宋飞澜面前,你是强大的。”
“这些鸡毛倒灶自以为是的分析能证明什么?你当我三岁?被父母忽视?你知道宋飞澜现在多大岁数,我多大岁数吗?”她的表情很强硬,一副无坚不摧撼动不得的样子,但慢悠悠的语调已经现出咄咄逼人。
“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强大到你不可想象,别说你现在三十多岁,你就算六十多岁,也会记得年少时某一个午后,妈妈悄悄给了姐姐一块糖但没有给你。”陶源盯着她的眼睛说:“他们的影响甚至深入你的骨骼,比如你此时的故作淡定,面对父母家人时完美的倾听者的角色。宋思慧对你说郑宇那些破事儿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真的在替她担心吗?你第一次对爸爸提出借钱他果断拒绝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你难道没有在心里骂他冷血无情?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这笔钱换成宋思慧、宋飞澜、甚至宋飞卿来借会是什么结果?说不定只有你借不到,毕竟爸爸可以豪掷几千万只为给飞澜投资一部电视剧。”
宋思维的呼吸节奏已经被打乱,她咬着牙齿强自镇定道:“你以为你这些胡言乱语有什么价值?”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最清楚,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哪天爸爸离世,他的遗产会留给谁?会平均分给你们四个吗?”陶源笑得很恶意,他眼看着她的脸色变得铁青才说:“怎么可能?他连你借钱都不给,怎么会留遗产给你?”
宋思维微垂着眼皮,将眸里的怨恨和惶恐不安统统遮掩起来,像她从前一直做得那样,细瘦的双臂相互抱在一起,好像要保护自己。
“陶源,你胡说什么?!一个个都来撒野!”宋东来已经有些坐不住,低吼道:“都下去吃饭!不吃饭就滚!”
“二姐,你知道爸爸为什么要压下这件事吗?”陶源没有理会宋东来,只是对着宋思维说:“他甚至没有一丝理由是因为爱你,只是为了家宅安宁和他自己的面子而已。你以为他压得下来?你难道不好奇我们是怎么知道张飞龙、孙兴、周力之间的联系的?雇凶杀人的定金只有两万块,李家真的已经穷困潦倒到需要你变卖妆奁了吗?飞澜前两天刚买了一双球鞋都不止两万……”
“就算是我要杀宋飞澜又怎么样?”宋思维抬起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眼底蔓延出恨意,幽幽开口:“孙兴和周力都是张飞龙联系的,而且他现在已经不叫张飞龙了,叫李昌,你觉得警方凭什么查到我身上?就凭你这口舌灿莲花?推测可不算呈堂证供。”
她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一个异常灿烂而诡异的笑容,说:“就算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又怎样?怨恨犯法吗?”她两指隔空点了点宋东来,说:“这点父爱,对我来说连屁都不算。”
“确实屁也不算,可它值钱啊,前段时间你还想用这个屁借钱呢。”陶源笑道。
宋思维跟着他发出一声嗤笑,道:“你说得也对,果然是个屁,不然怎么连跟毛都没借到?”
楼下的母女二人等了半天不见人下来,也有些坐不住了。程蔓芳从书房外推门进来催人,还不知这满室狼藉,笑着问:“怎么一个个都有去无回的?大中午的,不饿吗?”
屋子里没人理会她,只听见宋思维说:“你们尽管报警,看看能不能把我送进去住几年。”那阴森森的笑容叫程蔓芳自心底打了个寒颤。
宋东来说:“你们就不能叫爸爸安生两天吗?”说完,又转向宋飞澜道:“飞澜,爸爸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知不知道当初你进宋家门的时候,你|爷爷还在,爸爸冒了多大的风险才让你姓宋,你就不能委曲求全一回?”
“爸……”宋飞澜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不可思议,问道:“难道当初是我让您出轨偷情跟阮爱浓生下我的?是我求您把我领回宋家的?在您眼里,把孩子生下来,养不死,是不是就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国家怎么会允许你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人生孩子啊?”宋飞澜苦笑了一声,甚至觉得有些滑稽,说:“制造孩子的过程你们自己不是也很快乐吗?爽完了生下孩子,随便给点吃的让他自己提溜着长大,就因为叫你们一声‘爸、妈’,所以不管你们年轻时如何不负责任,年老了也要他们无条件的承欢膝下,对吗?您们都是天王老子转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