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昆仑7

熊猫事猫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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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承欢看着眼前六人,一个个叫出他们的名字:“云平、顾焕、林遇、连逸、常言,还有,重之。”

    他们的形貌与二十年前无甚差别,这也是世人对修仙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在他们眼中,修仙约等于长生等于不老。特别是玉虚宫这种由上神创立的正统仙门,更是令人向往。

    只是玉虚宫有条不成文的门规,入门等于出家。这让许多人打了退堂鼓。其实原来是没有这规矩的,只是许多门徒修道修得越来越清心寡欲,越来越脱离世间情爱这种低级趣味,经常一不小心就看破红尘。久而久之,便传来传去成了传说中的门规。王传芳当年也是被这条假门规吓得下山远遁。

    王重之打发了给祖师见过礼的徒子徒孙们,和五个师弟围着王承欢叙旧。

    玉虚宫在王重之这一辈,加上王传芳,一共七个师兄弟。

    老大王重之,老二云平,老三顾焕,老四林遇,老五连逸,老六常言,老七王传芳。

    王承欢道:“我不在的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王重之躬身:“弟子按照祖师吩咐,早已关闭了山门,三年前感应到七师弟带来的机缘已至,才重新开启。今日不知为何被……”他斟酌了一下称呼,“谢二公子闯了进来。是否要重新关闭?”

    王承欢抬手:“不必了,他……我能进,他自然能进。不是你的错。其他人呢?”

    云平出列:“其他弟子三年前下山执行任务未归。听闻祖师归来,弟子只通知了附近的弟子前来拜见。”

    “你是说——”

    云平热切地看着王承欢:“正是!”

    谢知远跟着沈梅在玉虚宫内又开始兜兜转转,终于忍不住心中疑惑,问道:“承欢她,到底怎么回事?”

    沈梅无力摊手:“我也是刚知道,小师妹就是祖师。”

    见谢知远他是不解,只好再解释:“你知道她前世是灵枢吧?”

    谢知远颔首。

    “玉虚宫就是她所创,二十年前,为了摆脱禁锢,跃下了这里。”沈梅手指着前方精美的建筑。

    “临仙台?”谢知远读者牌匾上的字,“原来这里就是临仙台。”

    “正是,后来投生于小师叔家,才有了承欢这个名字。”沈梅停下脚步,“我安排你在这里暂且住下。我师父他们应该有事同祖师禀报。你不如先好好休整一番。”他看看谢知远略显憔悴的神色,“上山无法御剑,也没人接应你,这段路应当很辛苦吧。”又招来侍立在门口两个傀儡,“它们负责你的起居,能听懂,但是不会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它们。”

    谢知远看着这两只傀儡,竟无法看出是如何运作的。

    沈梅见多了刚上山的弟子对傀儡的好奇,他本人刚来时也一样大惊小怪,呵呵一笑:“自从千年前那一战,折损不少弟子,祖师颇为心疼,便制作了这些傀儡,负责平日的的杂事,关键时也是一份战力。”

    谢知远看到牌匾上刻着“留仙阁”,还和临仙台贴着边,岂能不知沈梅的苦心。对沈梅躬身一礼:“多谢大师兄。”

    沈梅可受不了他这么大礼,这以后谁向谁行礼还不知道呢,这声“大师兄”恐怕也就要到头了。

    机灵如沈梅,怎么会看不出他们夫妻两之间的猫腻?一个千辛万苦寻来,另一个分明不知他会寻来。如果真的没有矛盾,依照以往的习惯,早就两个人一同来了。

    至于什么矛盾,他一个才见了两面的人也不好多问,能说的自然会说。只能多给他一些便利。

    沈梅送谢知远至留仙阁,言还有其他事务在身,便告辞离开。

    留仙阁内摆设处处精巧,卧室里放着一张硕大的三面屏风,中间那面画着一名红衣仙子在悬崖上欲降未降,脚下风云涌动,崖上六名玉虚宫打扮的道人正在俯首相迎。在六人身后,还有个垂髫小童正躲在石块后面伸了脑袋出来偷窥。

    左面那面上则画着那个红衣仙子坐在案边,朝面前站着的浅绿色身影微笑。

    右面那面屏风上的图案,谢知远太熟悉了,在他生长的莲花池,那个红衣仙子半跪在水面,向一朵莲花伸出一只手。

    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放了上去,指腹在那仙子伸出的手上轻轻摩挲,好似正代替那朵莲花接住的仙子的手。他的手指从仙子的手上缓缓移到了她的脸侧,嘴中呢喃:“承欢,你还是不原谅我么?”

    他走到一面巨大的铜镜前,异常明亮的铜镜中映出他的玉面。这张脸是王承欢一直喜爱的,莫非……他因为一路跋涉变丑了?左看右看之下终于找出原因:啊呀,好像黑了点,也不知道是晒的还是脏的。他深知自己这张脸还“勉强能看”,王承欢从前总是不遗余力地夸赞这张脸是“红颜祸水”,从小就喜欢盯着看。

    小时候的谢知远还略微腼腆,远没有后来看清自己心意后的热烈奔放。面对小承欢的目不转睛时总会浑身不自在,只好板着个脸,嘴唇抿得紧紧的,强迫自己装作很平静的样子。实则是他的心脏蹦跶地太欢快,生怕自己一张嘴,心就会从嘴里直接蹦出来。

    直到恶蛟洞里的那一抱,才真正明白这心悸的原因。

    “承欢、灵枢”这两个名字在他心中轮番滚动,不管是前世的灵枢还是现在的承欢,他能肯定,自己对这个人灵魂是忘不了抛不下的。三年的离别已经让他心如刀绞,那时候至少还有个信念,魂灯未灭,总有一日能重逢。然而这次承欢对他的冷漠从所未有,她看他时的眼生再没有从前的眷恋,而是冰冷而嘲讽。哪怕带有恨意,也比这样冷冰冰的让人安心。

    这张脸如此重要,当然要好好收拾。唤了傀儡伺候沐浴更衣,细细打理过后,镜前的人又玉树临风了几分。确定自己左脸右脸上上下下都俊美非凡,才迈步走出留仙阁,往临仙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