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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两兄弟带着王承欢和几名弟子下山来到酒庄门口。
酒庄主人姓张,张老爷五十开外,留着短须,一副员外打扮,在门口等得焦急,一把一把地抓胡子,让人不禁担心,如果再没人来的话那些胡子都要惨遭毒手了。
张老爷一见到来人,立即大步迎了上去行礼道:“多谢宗主和诸位仙长来为我们排忧解难。宗主莫怪我催得紧,实在是我一天也等不了了。谢宗主有所不知,这庄子因在这东山脚下,一直受谢家庇护,所以从没有什么魑魅魍魉敢来作祟,可是前几个月开始却陆陆续续不太平了。一开始还不是每天出现,现在都已让我们晚上睡觉都睡不安宁了。请谢宗主一定要帮帮我们啊!”说完张老爷一躬到底。
谢知遥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平时均是世家贵公子风范,待人谦卑有礼。他立即还礼:“张老爷勿忧,此事我们定不会坐视不管。有什么情况还请详细说来。能不能先进去慢慢谈?”
张老爷如梦初醒,马上让管家去安排酒宴和休息的房间。
“都怪我急糊涂了,怠慢了各位,我们边吃边说吧。各位路上辛苦,先接风洗尘。”
谢知遥一摆手,“酒宴就不用了,有什么情况请张老爷细细说来,一定要详尽。”
张老爷见谢氏一众三人确无赴宴之意,只得把众人让进了正厅。各自落座后,张老爷回忆道:“事情是这样的,在几个月前,我们酒庄丢了些酒。说丢了也不是太准确,应该说是有些在库房里封存的酒坛没开封就变少了。幸好这些酒没运到城里去卖就被发现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酒庄短斤缺两呢,那可是要砸招牌的啊。我这百年的老店一向真材实料,从不会去做此等下作之事,但如果万一被客人误会了那可就……”
谢家两兄弟听后相互对视了一眼,谢知远开口询问道:“张老爷之前所说晚上睡觉不安宁,是如何个不安宁?”
张老爷趁着组织语言的时候又习惯性的捏了一把胡子,“一到晚上这库房里就热闹非凡,好像有人在喝酒聊天一样,可是开门进去呢又什么都没有。一关门这声音又出来了。我们试过很多次,都是一样。”
“那就等天黑了,我们去库房看看。”谢知遥安排道。
张老爷一听谢宗主愿意亲自出手,顿时欣喜万分:“那就麻烦谢宗主了。现在天色还早,各位仙长可以先去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随即召唤来管家:“你先带各位仙长去休息,不可怠慢。”
管家躬身应过,带领众人去了房间休息。
待管家离去后,谢知遥问众弟子:“你们之前有谁来过?”
两名弟子出列道:“禀宗主,我们前几日来过。那时候尚未如此严重,我等仔细调查后也是一无所获。”
“怨气妖气呢?”一旁的谢知远也陷入了沉思。
“回二公子,怨气妖气都测过,没有。”
谢知遥见从弟子那里也问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只能决定晚上再去酒庄库房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众人等到天黑,让管家打开库房的锁,就关照他们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天一黑,果然里面热闹起来,喝酒划拳声不绝于耳,好似一个酒馆。
谢知遥一示意,两名弟子破门而入。果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安静到好像刚才众人集体产生了幻觉。谢知遥随后而入,谢知远领着王承欢跟在最后。
库房里黑漆漆一片,谢知远点燃一张火符,一眼望去,除了酒坛还是酒坛。
王承欢嗅了嗅鼻子,疑惑道:“味道不对。”
谢知远转头问道:“怎么不对?”
王承欢道:“我闻到酒味就会头晕,但是闻了这里的黄酒却没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反而觉得心头有股甜味。”
谢知遥问道:“如果是上佳的陈酿呢?”
“不会,只要是酒,我都会晕。而且这里一点妖气都没有,更没有怨气,肯定不是妖和怨魂作祟,我都没闻到。”
王承欢天生五感敏锐,她说没闻到就是没有。谢家兄弟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灵!”
王承欢一脸难以置信:“什么灵?难道是酒灵?酒还有灵啊?”
“万物皆有灵,听张老爷说这酒庄有百年了,养出点酒灵也有可能,酒灵只在特别好酒里才会产生。有了酒灵加持,这酒庄里的酒会越来越醇香。你闻到的甜味应该就是这酒灵的味道。”谢知遥解释道。王承欢眼睛一亮,“哦?如此好酒,那我们买点回去喝吧。”
“你能喝酒吗?又想上桌子了?”谢知遥笑道。
可怜王大小姐虽然一点酒量都没有,可是还就喜欢喝甜米酒。别人喝醉都是往桌子底下钻,她小时候喝了米酒醉后则是往桌上爬,爬上去后便开始跳舞脱衣服。还好那时候才三四岁大,王谢两家聚在一起家宴,两家的大人和哥哥们看得笑到了桌子底下。从此以后王憨憨被终身禁酒,她能吃到最有酒味的东西是酒酿圆子和酒香草头。
“我是说买回去给我哥喝,再说这都多小时候的事啦,你们就不能当忘了吗?”王承欢跺脚道。
回想起王大小姐年幼时的丑事,一向严肃的谢知远脸庞上也浮上了浅浅的笑容,转瞬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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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张老爷待谢家众人刚吃过早食,便急忙上前询问:“请问谢宗主,昨天晚上可有……”
谢知遥微笑道:“不是鬼怪作祟,是好事。”
“好事?为何?”
“贵庄的酒是不是卖得很好?从来不偷工减料?”
“那是当然,所以开了百年,别的不敢保证,我们酒庄出来的酒醇香浓厚,说三年陈不给两年,说五年不给三年,说八年……”
眼看张老爷一说起自家的酒就毫无刹车的迹象,谢知遥只得打断道:“所以这是酒灵,正因为贵庄百年来保持了酒品的优良,所以才会有酒灵催生。”
张老爷摸着胡子想等谢知遥说完后便继续叙述自家买卖是如何的童叟无欺,猛的一听这话胡子差点又拽下来几根:“什么是酒灵?确定不是什么妖怪?”
谢知遥向他解释道:“万物皆有灵,这酒灵只会让酒更加醇香,一般无需惊扰他们。”
“谢宗主,那该如何是好?莫非就让他们一直这么吵下去?”
“莫要担心,晚上关好门就行了,酒灵不伤人,只是馋酒罢了,他们喝过的酒会更醇厚。如果想要驱散也很简单,只要把酒都倒了,或者偷工减料即可,这样酒灵便会自行离去。”
“你是说这酒灵会让酒更好喝?”张老爷摸着胡子,在好酒与睡个安稳觉之间犹豫不决,脸上时阴时晴。
王承欢见状从谢知远身后探出脑袋说道:“张老爷你可得知道,这酒灵只喝好酒哦,别家可是求都求不来。你要想睡个安稳觉,把卧房搬离库房不就得了。至于酒灵喝了你些许酒的问题,把那些个酒翻缸重新灌小瓶贩卖嘛,保证能卖个好价钱。”
张老爷又是几根胡须落地,“那按王大小姐的意思,酒灵是认定我这是好酒了?”
“是啊。”
“哈哈,确是张某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多谢谢宗主和王大小姐解惑。诸位请多留几日,我请大家喝酒,喝好酒。”
谢知遥推辞道:“多留不必,事情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家中还有事等我处置,就此别过吧。”
再三挽留无果,张老爷合手如来时一般一躬到底,“谢宗主客气了,在下已备区区薄礼,会让人送上山去。仙长慢走,”
王承欢从后面跳出来道:“我想买点酒回去。”
张老爷摸着所剩不多的胡须笑道:“何须买,这酒我也让人送一车上山,还请仙长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