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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康斯紧张地正襟危坐,阿嘉狐疑地看向法菲瑞,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快说。”
“啊……这个……”法菲瑞不敢直视阿嘉的眼睛,但事到如今继续骗下去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便小声坦白道:“之前莱乌琪芙拿你威胁我然后,确实威胁到我了……我正好碰见了麦康斯发现他是东麦奇木的王子就带回来了。”
听到这番话,阿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法菲瑞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她好,无论是警告莱乌琪芙还是带来麦康斯合作、合起伙来骗自己,但是这完全是干预她的生活,甚至她连事情的知情权都是不得已告诉自己的时候才知道的。
自己已经是一百多岁的人了,为什么要对方这样天天。怪她好像自己不近人情,要说谢谢,阿嘉又克制不住想生气的嗔怪法菲瑞。
并且还卷进来一个本来可以在家好好看书的孩子,现在跟着在大雪地中睡地上,连枕头都没有的熊皮。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涉我的生活,你就是一个宠物啊。”
不知道是不是阿嘉的气话,看样子她一直把法菲瑞当朋友,而现在,她认为这个朋友越界了。
“抱歉。”法菲瑞低下头,泪珠挂在眼角。她真的很不想阿嘉受到任何伤害,之前她总是抢在阿嘉之前去看告示牌,把过于危险有可能会伤害到阿嘉的通缉犯一并消除,偷偷撕下的悬赏,默默为在意之人铺好一条平坦的路通往未来。
这次是好心办了坏事,不同与往日的是莱乌琪芙本伤不到法菲瑞丝毫,不因莱乌琪芙实力悬殊,只是天生克制的属性罢了。没成想莱乌琪芙竟利用阿嘉。
法菲瑞变成一只绒球般的小白鸟钻进被子下面,想躲避阿嘉的视线。她知道自己错了。
看到法菲瑞这样,阿嘉心软了,不再继续追责。
“阿嘉,我不是多管闲事,但我感觉这个事情你是没办法独自完成的,如果我能帮上忙,请让我也尽一份力吧,我毕竟也是阿尔基的组员,你可是组长,如果你没了,阿尔基就没了。并且莱乌琪芙是因为父亲的事情才这样,不然也找不上你们,也就没这件事情了。作为东麦奇木的王子,我竟然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还是法菲瑞带我来我才知道自己国家的秘密。那些人的生活,实在是,想象不到,听着太让人心疼了……”
麦康斯用乞求的眼神希望阿嘉能让自己帮忙,而不是一句“无辜”便把事情和自己划清界限。那样虽省事,但自己并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也不是说遇见什么事情就不带脑子往上冲,麦康斯对此事极力想做些什么的责任感,出于帮父亲赎罪、帮同组同伴的心、对亡国还饱受压迫的因瓦德特尔人的歉意。不仅是因瓦德特尔,周边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国家都遭到了这次灾难,而源头是父亲的欲望。
他从小一直被教导,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不是利用能力不顾他人地满足自己的私欲。
家中明明完全不缺钱,哪怕在这片大陆上降下无情的冰雪也要找到海神的宝藏和自然之力的分支冰灵,父亲的行径让他感到不能理解,听到诺瓦克讲述村民的生活时麦康斯感到羞愧,这正是父亲带来的寒冬地狱。
即便到了现在,麦康斯也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有时想回到几天前,自己还没逃出家门,坐在餐桌上一家人和睦地吃着热乎乎的奶油蘑菇汤。父亲也依旧是那个高大、让人崇敬的父亲。
“如果你有魔法可以制裁莱乌琪芙,哪怕她不走出我的身体,同时伤害我也可以,我能抗住。”阿嘉柔弱且坚定地说道。
看到阿嘉这种状态,麦康斯可不敢冒险同时让两个灵魂都折磨这具躯体,就像这寒冷无情的暴雪狂风一样,她虽然有阿尔基之握的力量,但身体总归是普通人类女孩子的体质,不是什么千锤百炼的战士。
万一两个灵魂都覆灭了,阿尔基就直接灭组了,绝对不能冒任何风险,必须让莱乌琪芙的灵魂走出阿嘉的身体。
“不不不,大可不必。万一你死了,法菲瑞还不天天追着我报仇。还是让莱乌琪芙出来吧,我想到方法了。”麦康斯说道。
“请说。”
“我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诺瓦克带我们去边村买补给,到那儿你们先简单吃些东西,我想在村子里四处转转,了解下情况。之后带你们去城镇吃好吃的,安顿你们休息,然后让莱乌琪芙出来我带她去见我的父亲。”
“只凭借她自己的力量是不足以打败你父亲的,她很清楚,所以才想要占据我的身体和力量。而且她会相信你吗,单枪匹马跟你进你家城堡,简直是羊入虎口。”
“莱乌琪芙虽然想报仇,但如果只牺牲她一个人,就可以换所有周边的村民都不再继续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呢?”
“你是想威胁一个威胁你的人。”阿嘉笑了,她认为麦康斯在思考,这个想法很奇妙。
“嗯,交换筹码。我在乎自己组的组长,她在乎她因瓦德特尔的大家。反正她已经死了,牺牲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换回所有活着的人的幸福,对于她而言,很赚了,不然只是杀死父亲又有什么用,没了王的国家,一定会没有秩序地暴乱,连最后的和平都将消失,人们会失去理智,一顿发泄后是没有任何改善的绝望。”
麦康斯说这番话的时候,让人第一次看出他是一个国王的儿子,一个想继承王位的王子。尽管还是孩子,但角度俨然不是胡闹的随口吹牛扯皮。
虽然感觉麦康斯的话中透着继承父亲血液里的狠劲,但如果这是为了大义,也能理解。仿佛从他的眼中看见了他想创建的国度。
“那你怎么说服你的父亲呢,万一莱乌琪芙伤害到你的父亲怎么办。从第一天交锋时你的银剑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打过架的孩子。你没有碰到过登峰造极的黑魔法,是不知道它的威力的。即便是魔族。生命本身就是很脆弱的东西。”
“父亲从小就很疼爱我的,我回去会和他好好谈。不仅是为了帮你才和父亲商议这件事,我也要说服父亲改变对周边村庄的政策,既然合并了国家,就要视如己出,把因瓦德特尔人等当做东麦奇木人,怎么能占领了他国土地还将子民当做他国人呢。这只会加剧他国对东麦奇木的恨意,只靠实力打赢是得不到人心的。嘴上说着拥护,结果只会为日后的反抗埋下更深的种子。”
阿嘉本以为这个年轻的男孩子只是出于天生的正义感帮助自己,和诺瓦克一样做不到知道事情却见死不救,但从他的话中发现,他不仅是要救自己、为他父亲的想法赎罪,还想改变整个东麦奇木的制度,规划一个更统一公正的国家。
真让人意外。
阿嘉惊奇地看着麦康斯,她没想到不懂社会规矩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好几天的男孩子,此时认真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认为自己没看错人,就此番,阿嘉暗自想着,如果之后莱乌琪芙的事情解决了,回到摩华,她要好好地带麦康斯,认真培养锻炼他。相信他之后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国王,真正好好管理一方土地的人。
毕竟东麦奇木整合了这片大陆上的十几个国家,又看守着人人梦寐以求的海神宝藏、还有会实现世界上任何愿望的冰灵——这片土地确实需要一个强大又坚韧的国王。
如若麦康斯被法菲瑞正好带来,又救了自己一命,那么也是天赐的缘分,自己就作为引路人带领这个年轻的男孩子走向更远的地方吧。
“那就拜托你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直说,我会尽力协助你的。”阿嘉的语气不再愁雾笼罩,她看到了希望。
沉睡的东麦奇木也看到了希望,一个未来有实力又有仁心的冰魔法师国王。极寒血统不再冷血无情,春暖花开的季节也不再迎来冷风和雪花。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嗯。”麦康斯开心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不仅能帮助别人,甚至还能救别人一命。是个有用的人了!
他从上衣口袋中取出那颗白虎变成的白花圆石,冲被子说道:“喂法菲瑞,快出来把我的马变回来,一天没吃东西了!”
说到这,他才想起大家都没有吃晚饭,阿嘉刚醒,诺瓦克则是喝多了直接忘了吃饭,刚铺好熊皮就被自己用魔法睡了过去。他想了想,说道:“我们直接趁主人睡着时乱翻橱柜找吃的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