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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给所有的人都倒了一杯酒。
云荒老人举起了酒杯，再次闻了一下，“千年啊，又何止千年了。”
李憾心念一动，“前辈，这酒可是东君前辈所酿？”
酒壶颜色虽然很暗，但是有一个“东”字没有逃过李憾的眼睛。
云荒老人闻言一怔，随即缓缓点头，“东君是个重情之人，自从白霓裳陨落以后，他就立誓永不踏出阳隧城。城里有一片桃林，他酿的酒就是桃花酿，名叫千年。”
李憾心想，陇西家里也有桃花林，自己那个姐姐也是花痴。
但是他又不以为然，自己的爱人被杀，难道不应该拼死报仇么？怎么可以龟缩不出。
出于礼貌，他并没有提出这个疑惑。李憾正要继续倾听，突然灵光一现，惊得几乎从座位弹了起来！
“云荒前辈，您是否也曾爱过白霓裳前辈？”李憾问了惊世骇俗的一个问题。
叶嵋和叶青脸色一变，拿起的酒杯赶紧放了下去，生怕老人勃然发怒。
令人意外的是，云荒老人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在那个时刻，没有人能抵挡白仙人的美貌，我是一凡子，自然也不能。”
“这么说你就是传说的那一剑？！”
“什么剑？”叶嵋和叶青几乎异口同声的疑问。
“我确实出了一剑，但也只有一剑。”云荒老人瞬间奕奕神采，然而很快又暗淡了下去。“而且最终还害死了她。”
李憾记得白素她们在梳理上古战史时，他偶尔路过听过。
说曾经有那么一战，异族大能空间禁锢能力无与伦比，己方战力极其憋屈，所有的人仿佛都被无形之力束缚，连兵器都无法使用就遭到屠戮，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大屠杀。
李憾当时根本不相信这样的战力战史，认为只是故事变传说，传说被神话而已。
据说那一战，己方唯一有位修士，被万般逼迫之下，竟然灵魂实质化，破眼而出，刺出了突破空间禁锢的一剑，救了当时还活着的所有人。
异族大能空间禁锢之法宝虽然被破，但战力依然惊人。
后续的大战，修士眼睛已瞎，魂力一空，异族大能更是对他脑羞成怒，执意要斩杀之。
战场竟然默契的变成了众人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异族大能杀这名修士。
包括白霓裳也是为此而死。
听完了李憾的陈述，云荒老人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个人就是我。”
李憾终于明白江湖为什么尊敬云荒老人了，不是为了百器谱，而是黑渊一战。
“而今天，你们就能够见到那一战的刀剑长河了。都喝了！”
四位都一饮而尽。虽然李憾在仰脖子的一瞬间还在想什么叫刀剑长河。
东君的桃花酿带着春风犹在不见佳人的惆怅和心碎。葫芦的酒仿佛永远流不尽，想必也是一件空间法宝。
叶嵋和叶青已经不胜酒力，脸颊绯红，醉眼迷蒙。李憾并没有什么影响，和云荒老人就这么一直喝着。
突然叶嵋看向李憾背后，遇见鬼魅一样大叫，“看！快看！”
李憾登时毛骨悚然，瞬间召唤出无痕抓在了手上，极速的转过了身子。
“机缘已到。”云荒老人的声音在一边传来。
李憾，叶嵋和叶青于是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在酒楼内部空旷的一隅，无数的刀光剑影形成的洪流如滔滔江水，从酒楼的一侧凭空出现，又从酒楼的另一侧凭空消失！
“黑渊一战，无数修士先后战死。幸亏别的战区大能跨域而来，那位异族人终究退走，临别之际，暴力一吸，无数修士大能遗骸连同兵器汇成血色长河，汩汩破空消失。”
“然而每隔千年，这条长河都会回来，在此过境。血肉之躯终究渐渐消散，只留下无主神兵，无尽轮回。”
“早前，当年的战友还齐聚此，共同缅怀同辈遗骸，然而绝大部分人终究难以突破瓶颈，最后只剩下我一人还有那几位不出世之人。”
“想来如果没有东君的桃花酿，我也会离去。”这话听得李憾一愣。
“好了，让你前来之人，是让我送你一件兵器，想必他还不知晓你有了自己的神兵。”云荒老人缓缓的站起了身，慢慢的走到了刀剑河流的光幕前。
“另外，那位女娃你还没有趁手的兵器，既然来了，我也送你一点机缘吧。”
叶嵋和李憾同时看向了叶青，叶青脸色一肃然，躬身行礼，“多谢前辈赐剑！”
云荒老人不再说话，缓缓的伸出了手蓄力。李憾等人已经感觉到酒楼的温度骤然下降了，不禁靠近了叶嵋，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身子。叶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天地之间在持续变冷，大街上竟然飘起了雪花，李憾突然感觉了荒古的气息，透过了无数个千年，回到了黑渊的战场，看到了所有人在挣扎而不甘心被屠戮的愤懑。
看到了黑暗中的那束光，只不过那是人形一剑，而这次，云荒老人挥出了一拳。
如冰凌，却似剑，刺破虚空，破碎光幕，电光火石间，两件兵器直刺廊柱，咚咚穿透，最终钉在了墙上的蓑衣上。
然而，也就在此刻，刀剑的光幕长河瞬间消失了。尽管应该还有源源不断的长流，但这条通道消失了。
空气又逐渐的温暖了起来，云荒老人缓缓的又坐回了桌子。这次没有再细细斟酒，而是抓起酒壶猛地灌了起来。
李憾注意到他的手微微有点发抖，终究是逆天的一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