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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三钱银子,给我拿一本!”
“先给我拿,我先来的,对对对,有道是的话本!”
……
墨痕书坊门口,掌柜笑得合不拢嘴。
他一个开书坊的,何曾见到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就算原先那些书手写得好,大家都是体面人,也会老老实实的排队。
哪像今天!
连读书人的体面都不要了,就为了抢这么一本《红尘仙》。
要他说,自家少爷还吩咐什么不要钱直接送,还说路过的狗都得塞一本、让它叼回家。
这就是天真之言了。
哪里用得着送狗,人都不够分的!
还是他聪明,直接送了两本给要去学堂的书生,这课上一分,大家互相传着看一看,不就都得来买了!
哈哈哈,他还故意将用来赠送的话本,只印到了张玄得宝,再往后翻一张,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欲知后事如何,请来墨痕书坊。」
顾少爷将这个话本拿过来时,他还以为少东家又胡闹了,尤其那个名字——《救人一命,竟被灵宝认主!》
他当时有眼不识金镶玉,居然撇了撇嘴,等少爷一走,就把话本扔一边了。
若不是生意冷淡,他实在闲着无聊,怕是就错过这大笔的银子了。
此书大善啊!
看到结局时,他竟怔怔然愣在了当场,就连小厮唤他,都没回过神来。
那样的震撼、畅怀,竟是看了那么多话本,都没有过的感受!
手里的文稿放了又放,最后被他捧在了怀里,丝毫不像之前、弃如敝履的扔在一旁。
这份手稿,必得珍藏。
看完这书之后,掌柜的态度也变了,看着「有道是」三个字,是个从没见过的笔名,他当即感慨道:
“此人有大才而不自知,故而取了这样哗众取宠的名字,是怕没人看啊!
“这么好的书,哪里用得着呢?”
于是,他爱才之心大起,不愿这样好的书,因书名受到置喙,自作主张将此书改名为《红尘仙》。
之后才将自己手抄的那本,拿去印了。
回过神来,只见门外的看客同样怅然。
只见有个客人买完书后,旁边的好友一个劲儿问他结局如何,那客人竟置若罔闻,嘴里念叨着:
“寻仙千载,慕然回首,已在仙途……”
他好友急了,想拽过来自己看,谁知,那客人一下子把话本子按在了怀里。
生怕被人夺了去。
————
拍卖会上,因为刚刚那场「闹剧」,众人心思浮动。
最后一件拍品竟然拍出了前所未有的高价。
祝无邀两人后悔不已,早知道,在「转运符」出来前演这场戏了。
说不定能赚更多灵石。
也正是因为最后一件拍卖品的高价,让许多人信了「南离城将有法宝现世」的消息。
一散场,立刻各回各家、各做筹谋去了。
巨阙派的徐一程,也被师父带着去了酒楼,和另外一位同门师伯,商议此事。
“赵师弟,你觉得此事有几分可信?”巨阙派金丹期周长老问道。
被称为「赵师弟」的那位修士,正是今日挥金阁镇场的那人。
他在李颉那里,知道更多的消息,听到同门师兄这样一问,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抬了抬手,立刻有那懂事的外门弟子上前来添茶。
他饮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此事,九成可信。”
“哦?”周发没想到,赵师弟居然开口就是「九成可信」。
赵怀义微微一笑,给了他个「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眼神,正要开口继续说下去。
突然,外边儿传来了一阵喧哗——
“冯兄竟有这样的好运气!抢到了这让南离纸贵的「红尘仙」,我今天去得晚了,眼睁睁瞧见最后一本,被人花了五两银子买走,此为人生大憾!”
“是啊,我借了好友的「红尘仙」来看,他还百般不愿,最后只能草草看完结局。”
“冯兄,我敬你一杯,此书一定要借我再看一遍!”
……
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尤其是这「红尘仙」三个字,赵怀义也被引起了兴趣。
周发笑了笑,说道:“程儿,出去问问那红尘仙是什么。”
接着转头道:“赵师弟,你可是有什么小道消息?我在巨阙派没听说有什么大灾啊。”
赵怀义点了点头,同意道:“是极,那两个符修小辈说什么地震洪水是大灾,简直可笑,天真!
“必然是在家族中被人捧着长大,没见识过真正的灾难,想编些灾难让修真之人离开南离城,居然编了个洪水?”
他放下茶杯,摇头嗤笑。
凡人的命数自有天定,与他们修真之人何干?
周发心念一动,问道:“家族?”
“正是,此二人是符修,那筑基后辈姓「季」。”
“原来是符道季家,怪不得赵师弟说此事九成可信!”
正想再问什么,见到自己弟子回来了,手里还拿了本书。
周发问道:“此为何物?”
“禀师父,此书名为「红尘仙」。”
周发本想让他先落座,正事要紧、没想着去看此书,但赵怀义却笑了笑,主动开口道:
“我看此书不过十几页,又正好在饮酒吃菜,不若找个识字的小厮,来给咱们读一读,当个乐趣?”
他现在占据着主动权,掌握着更多消息,自是不着急。
正好拿乔一番,等到周师兄迫不及待了,说不定接下来谈「合作」,自己能分得更多利益。
徐一程抬头看了眼师父,周发也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于是主动请缨道:
“师伯,不若给晚辈一个服其劳的机会,来读此书?听了刚刚那桌人的议论,我也对此书很感兴趣,迫不及待想看看写了什么。”
如果有了小厮进来,岂不是不好交谈?
周发点点头道:“也好,你将此书念来听听。”
“是。”
徐一程坐到了桌前,从容地翻开了书,开始复述着此书内容——
听了前面几段,周发摇摇头,说道:
“不过是旧事俗谈,讲了个修真之人、对宝物动心的事情。”
赵怀义泰然若素地坐在那里,满桌的菜没动几筷子,倒是多饮了几杯酒,笑道:
“若只是旧腔俗调,外面那些人也不会如此热切,不若往后听听?”
徐一程在心里暗暗点头。
此书他出到了二十两银子,那冯姓书生居然都不卖!
若不是好书,岂不白费了他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