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语凝噎

橙子莲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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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多希望时间就此禁锢,那个世界里只有她和他,没有外人的干扰,可世事并不如他所愿,他来得太晚了,而且是晚了整整的十年,十年间林微尘发生了太多的变故,现在的她已不再是那个新月湖边的小丫头。

    “姐,你怎么能骗我说你生病了?”

    低眉垂眸几十秒后,微尘还是抬头迎向了她犀利的目光,她用婉若蚊声的嗓音责备着林雨尘,完全没有去注意到站在她身后已陷入一片沉思的高莫莫。

    “我不骗你,你怎么能来?”林雨尘的语气倒显得不是很愉快,她原本是想给林微尘一个惊喜,但没想到林微尘反倒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吓。”

    她从老远就看到了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紧握着林微尘的手,她一眼就觉察到了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当即她脸色就暗黑下来。

    即便是走近看到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她还是不能接受,应该说是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那中年男子的身形再伟岸挺拔,也掩盖不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沧桑,那样一张历经岁月沧桑的脸,完全可以当她的叔父。

    她急火攻心,林微尘怎么能和年龄大了这么多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雨尘姐,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在一旁的小琴这次倒是脑子很灵光,察觉到空气中的诡异,连忙迎上前来救场。

    林雨尘对着小琴点了点头,回应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目光转而又投向了林微尘,他正等着林微尘向自己介绍身边的这个中年大叔。

    “雨尘,你好!我是钟平,微尘的男朋友,常听微尘提到她有一个很优秀的姐姐,今日有缘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钟平似觉察出雨尘的不悦,他不等微尘开口,见过大世面的钟平,就落落大方、舌灿莲花的热情上前套近乎。

    他!是微尘的男朋友?她!有了男朋友?

    高莫莫听到钟平的自我介绍,如遭遇了晴天霹雳般从自己的世界中晃过神来。

    脸突的冷峻起来,脑子里轰轰作响,心跳似也快停止,他还来不及同林微尘说上只言片语,就被宣判了“死刑”。

    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眼前那个满身贵气的中年男人。

    钟平那气宇轩昂、容光焕发的沉稳气质,站在高莫莫面前到显得他毛羽未丰、少不更事。

    那满满的悲壮豪情和自惭形秽惹得他内心的翻涌无处安放,他只能将自己的双手捏得死死的,仿若要把自己的手指全部掐断方休。

    “你好!”

    林雨尘朝钟平点了点头,冷冷淡淡的回应了他,转而又将目光瞥向了微尘,微尘从她犀利的眼神中读出,她是想让自己确认他的身份,她惶恐的向林雨尘点点头表示默认。

    一切尘埃落定,只剩下高莫莫孤独而又悲壮的矗立在林雨尘的身后。

    “姐,他是你的同学吗?”林微尘瞄了一眼她身后的衣着鲜黄的少年,她没仔细端详他的样貌,她只是想要找话题来打破空气中沉默的尴尬。

    “你,不认识他吗?”

    林雨尘还是在生气,语气仍夹着生硬,她侧过身让高莫莫完全呈现在她跟前。

    他怔怔地呈现在她眼前。

    原来,她已认不出我!

    原来,她早就将我的样子忘光了!

    他只觉胸口隐隐的疼。

    她就在他跟前,离得那么近,却又似隔那么远!

    他满是失望,心中默默地生出悲来。

    一大片的忧伤侵蚀着他,他的心似在渗血。

    早知道,再见会是这样的局面,他宁可不曾来过。

    四目相迎,然悄声无语。

    “雨尘姐,他是你男朋友吗?你男朋友长得好帅气俊朗哦!”

    小琴这厮,在冷场时,又跳出来充暖场嘉宾。

    她春风满面、一片祥和的上前打岔,也没觉察到高莫莫的神情异样,她眼里只看到了一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俊秀少年。

    “姐,他是你男朋友吗?”

    林微尘也不识时务的追问一句,她终于开始用好奇的表情仔细打量他。

    只是她不知,她简单的几个字脱口而出,却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尖!

    雨尘没去侧身看高莫莫的神色,倒是被微尘那好奇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她忙侧身将他推得离她更近些。

    “你再仔细瞧瞧,他是谁?”

    语气还是生硬。

    然高莫莫的内心却五味杂陈。

    好讽刺,明明悄声无息的爱慕了她那么久!

    她不仅将自己给忘了,却还被她当成了是她的姐夫!

    他的心,碎了一地!

    “林微尘,你当真认不出我了吗?”

    高莫莫终于按捺不住,语气里藏着怨怼又夹带忧伤。

    十年里,他无数次的梦见她,他想象过无数次重逢后的对白,他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没想到历经千番后,见到她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对白。

    我,应该认识他吗?

    微尘瞪大圆眸望着这个质问自己的俊秀少年,她看着他那怪异而又充满怨怼的神情,有一种熟悉感慢慢涌上心头,她努力地在大脑中搜寻出一些画面,她似乎很熟悉那个怨怼的眼神,他是谁?

    他到底是谁?有若干张脸在脑中呈现,难道是他?是小时候宏村那个,我说他像月季,他便气鼓鼓的还我一个怨怼眼神的他?

    只是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和宏村那个害羞的小男孩,确实有着太大的差别,她只能从他的眼神中探寻到一丝影子。

    十年啊!他们之间相隔着十年的时间,她怎能一眼就如他所期盼的一样认出他!宏村的新月湖,她是那么的怀念那个地方!而他,是她儿时青梅竹马最好的朋友,是她心中最美好灿烂的回忆。她,又怎么会忘?

    “你是高莫莫?”半晌,她才认出来他,但,不敢确定。

    她终于见到了他面部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他很是沉重的朝她给了一个微笑示意。

    “你真是宏村里,那个像小月季的高莫莫?”她还是不敢相信,不忘再次向他确定,他努力压制着眼圈里的潮湿向她再次展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对,我就是那个招蜂引蝶的高莫莫!”

    林微尘听他再次确认自己的身份,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宏村的新月湖边,自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激动得忍不住落下泪来。

    人越长大,就越习惯压抑内心真实的感受,不再放声大哭或放声大笑,什么都只是淡淡的点到即止。可此时的她,却像是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浪花,压抑不住内心的心潮澎湃,她心花怒放地像小时候一样扑上前去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

    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另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她身后的钟平此时此刻面色如土,怒形于色。他深陷在嫉妒里,他嫉妒那空灵俊秀的少年,他嫉妒她从不曾对他心潮澎湃过,更嫉妒她从未在他面前如此心花怒放的主动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