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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轻松,回时更显惬意。
此行任务顺利解决,临走之前,秦风还不忘搂草打兔子,将从极乐寺偷来的关于袁哲那封书信,亲手交给了新上任的那位南阳知府,胡大人。
那位胡一海的本家,官运似乎不是很好,在京中混了大半辈子,也不曾混出个什么样子。
此番受朝廷委派,出任南阳知府,这等外放美差,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个机会。
故而这位年近六旬的胡大人可谓是人老心不老,一副雄心壮志的模样,誓要放开拳脚大干一场。
温有道的案子已经惊动了朝廷,皇帝陛下十分重视,事关此案的一切,自然都相当重要。
而极乐教又是重中之重,秦风能将追查极乐余孽的美差交给自己,胡大人是又激动又感激。
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一旦南阳秩序恢复正常,定要全力侦办此案,任何与极乐教有关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袁哲有大麻烦了,秦风的心情自然更加美丽。
这一路返京,那可是轻松惬意得跟,游山玩水,遍览沿途风景人情。
韩琪儿性子火热大方,如今既已成了秦风的女人,那更是不会遮遮掩掩。车厢之内,依在秦风身旁,动辄掰一片橘子送入他口中,那一片含情脉脉的温柔体贴,富贵瞧了,险些眼珠子都给瞪了出来。
一行人边走边玩,待回到洛阳,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洛阳南城外二十余里,不夜城已初具雏形,不计其数的壮汉,正光着膀子在工地上不断忙碌着。
这一切落入秦风眼中,他不由再一次感叹唐雪霁那强大的事业心。
毫无疑问,这是个女强人,只是秦风始终弄不明白,她究竟打哪找来了这么多苦力工人。
入了城,秦风没有直接回家,他还得先回宫复旨,他让车夫先将韩琪儿三人送回唐府,便立刻前往宫中。
东宫未见太子,只遇见了破军,据他所言,太子被老皇帝叫去御书房商议政务去了。
秦风出了东宫,又转向御书房。
御书房外,王公公依旧如门神一般杵着,面容整肃,目不斜视,守在门前威风凛凛。
一瞧见秦风从远处大步走来,老太监一张老脸立刻堆成了一朵菊花,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哎哟,是秦大人呐。数月不见,大人似乎清减了,嗯。。。也黑了一些。一路上怕是很辛苦吧?”
秦风也是满面春风地迎上前去。
“王公公说笑了,为陛下效力,何谈辛苦?都是应当的。”
“呵呵,秦大人年轻有为,不但会说话,且又能办事,当真是国之栋梁。”说罢,他小心翼翼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御书房大门,小声说道:“大人此行,太子殿下赞赏有加,陛下也甚是满意。只是大人此番回来,还需多加小心才是,您这一次,可是得罪晋王殿下了。”
“晓得,晓得,多谢公公提点。”秦风面上含笑,手掌一番,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百两银票,不露痕迹地塞入王公公手里。“太子殿下和陛下都在御书房中?”
这位秦大人年纪虽轻,不过极是懂得如何做人。他出手之阔绰,王公公是亲身体会过的。
如今一瞧,又有好处,面上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
“不错,太子和陛下正在商议霸州军情。”
“霸州?”秦风闻言一愣,道:“霸州地处河北腹地,何来什么军情?莫非又有反贼?”
王公公闻言,面露不屑之色,小声回道:“反贼还算不上,不过区区几个小毛贼而已。”
“秦大人有所不知,霸州民风彪悍,加上山川众多,地形复杂,一直以来就容易滋生匪冦。这些小毛贼,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不过因为地形复杂,官军也不容易清剿。往年朝廷懒得理会,不过最近几年,白莲教在河北动作不断,似乎有吸纳霸州悍匪的征兆。若是这些匪人从了白莲逆贼,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故而陛下才下令清剿霸州诸匪。”
“后来传来几次捷报,说是平了几个山头,陛下便让晋王去一趟霸州,看看情况,顺带劳军。就在大人离开不久之后,晋王殿下就回来了。”
“据他所言,霸州不但地形复杂,环境复杂,群匪之间的关系也极为复杂。据说居多当地百姓都常有与群匪联系的,清剿难度很大,根本不是短期之内能剿灭干净的。若是拖延日久,对朝廷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故而晋王殿下向陛下建议,与其清剿,不如。。。”
“招安?”秦风喃喃道:“那不就等于是向那些毛贼妥协么?”
“可不是?”王公公摇摇头道:“可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这些年大华内乱不断,白莲教过几年便会跳出来闹上一闹,赶也赶不走,灭又灭不掉。朝廷压力很大,国库日渐空虚,陛下这两年,一直都在为钱发愁,白头发都多了不少。老奴看陛下似乎有招安的意思,可又拉不下脸来,这才只能唤太子殿下过来商议。这都是第四次了,也没见商议出什么结果。”
“哦。”
秦风这才闹明白感情是这么回事。
这事其实不难办,秦风就算再没文化,水浒传还是看过的。
山贼盗匪在外麻烦,一旦招安成功立马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若是朝廷想要秋后算账,处理起来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老皇帝之所以纠结,说白了还是面子问题。堂堂大华朝的一国之君,富有四海,君临天下,本该是道不尽的威风。
可如今却连几个小毛贼都处理不了,只能选择窝窝囊囊的招安,就算旁人不敢多言,老皇帝怕是也觉得丢人。
说白了就是一个取舍,究竟是打肿脸充胖子,继续死扛下去,还是拿老脸换实惠,顷刻之间解决问题。
“秦大人,您稍候,老奴这就给你通报。”
老太监的声音让秦风立刻回过神来,他忙一拱手,道:“有劳公公了。”
王公公回身折返,不多时便又一路小跑赶了回来。
“秦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好,王公公,那我就先进去了,那回头再聊。”
御书房内,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精神依旧矍铄,气势如虹。不过他的心情似乎不太美丽,浓眉深锁,目光如炬,似是透着一股子无形杀气。
太子华德隆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后半步,不露痕迹地像秦风打了个眼色,便又如泥雕菩萨般,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仿若什么事都与他无关,神游天外去了。
秦风见状,忙向前两步,拜倒于地,山呼万岁。
“臣秦风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此番受命赶赴南阳调查,托陛下福,幸不辱命,今特来复旨。”
“幸不辱命?哼。”
秦风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哼”字,居然能包含如此多的情绪在内,有不满,有不屑,甚至还有些淡淡的嘲讽。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风一愣,不解问道。
“什么意思?你居然还有脸问朕什么意思?让你去南阳调查下知府温有道是否有不法所为,你倒好,搂草打兔子,不但拿了知府,甚至一举横扫了整个南阳府官场,大大小小几十个官,愣是被你一刀给宰了,连问都不问朕一声,你眼里可还有朕的存在?可还有朝廷的存在?秦风,你是在也太狂妄了些,太目中无人了!”
一听这话,秦风二话不说,立刻开口喊冤。
“陛下,您这是误解微臣了,臣这么做,正是为了陛下,为了朝廷着想,并无半点私心。一些事看起来似乎是做得有些过分,然因种种原因,臣却不得不做。”
“哦?你还有理了?那你说说,是怎么个为朕着想。”
“启禀陛下,臣到达南阳之后,唯恐打草惊蛇,故而并未直接表明钦差身份。而是暗中调查。随着调查深入,不但发现温有道种种不法行为完全属实,且以其为核心,已经笼络,腐蚀了几乎整个南阳官场,三十余个大小官员,抄出的家产竟有三百余万两白银,搜刮民脂民膏之贪婪,简直骇人听闻。”
说到这,秦风顿了顿,道:“这些官员多行不法,民怨极深,且常年合作枉法,互相之间知根知底,其关系可谓是牢不可破。臣明白将他们全部诛杀,必然会为陛下惹来不少麻烦,至少顶替他们的官员一时半会很难凑出合适的,可若是不杀,以他们的关系,即便新来一个知府,他们也能勾结起来,轻易将其架空,如此一来,查办温有道则将变得毫无意义,南阳百姓依旧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哼,一张利嘴倒是能说会道。”
老皇帝听罢,仍是一脸的不悦,不过心中却已是乐开了花。
不为别的,光是秦风为朝廷抄来的两百多万两银子,就足以让他忽略因此带来的所有麻烦了。
他自认乃是一个雄才大略的明君,最大的夙愿就是开疆拓土,建立不世功勋,名垂千古,成后世之君的楷模。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钱!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口袋里没钱,啥事都干不了,哪怕是帝王也不例外。
近几年,国库日渐空虚,外面匪患不断,更是雪上加霜,有了这笔天降横财,朝廷得负担也能随之大为缓解,老皇帝如何能不高兴?
只是这份心思,他是不可能让秦风看出来的,皇帝需要目空一切的威严,若是让人看出他对钱财的执着,岂非成为天下笑谈?
“平身吧。”
“谢陛下。”秦风闻言,赶忙站了起来。
“秦风,你要明白一件事,官场之上,行事万不了太过直接,需要以大局为重。官场之中没有黑白,只有大局,朝廷的体面胜过一切。”
老皇帝语重心长地说道:“南阳官场一扫而空,的确还了南阳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可此事流传出去之后,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这么多年,南阳官场腐烂至此,朕却一无所知,岂非成了一个大大的昏君?你要办,要杀,可以,但不妨换个温和些的法子,莫要急于一时,得注意影响。”
唉!说来说去,还是一个面子问题。秦风心中一叹,却也只能无奈称是。
或许,南阳百姓的利益在皇帝眼里并不重要,他是天下之主,似乎更在意天下百姓怎么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