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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眨眼即过。
郑元奎很不开心,他自认已把话说得相当明白了,可那何贵竟这般不知好歹。先是趁夜无人注意,派人偷偷将停泊在江边的船只全部开走,下来两天更是连个说法都没有,直接闭门谢客了,很明显地摆出了一副谁都不搭理的模样。
这种无视对郑元奎来说,是一种挑衅,更是一种羞辱!“三江会”已经低调太久了,久到了这些小鬼,已经全让忘记了当年他郑元奎的手段。此风不可长,否则迟早不可收拾。他下定了决心,定要让所有人,重新正视“三江会”,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上江镇真正的老大!
三天一过,郑元奎立刻联系了刘鑫,两个帮派联合起来,足足出动了两千多人。没必要倾巢而出,这些人对付千余人都不到的“海鲨帮”已是绰绰有余。打着“杀鸡儆猴”的心思,郑元奎特地邀请了除何贵之外,所有的帮派会首,一并前往。
这一类的黑社会火拼,自古以来套路都没有什么改变,一个字——打!一句话——往死里打!至于后果,没什么好担心的。这里是上江镇,是漕帮的地盘,也是三不管地带,只要别扯旗造反,出了任何事官府都懒得搭理,何况打死区区几个人?
一大早,郑元奎纠集帮众,与众会首一道,气势汹汹地杀上门去了。
“海鲨帮”总堂,戒备相当森严,一见远处密密麻麻出现了大队人马,守在门前的帮众忙回去禀报,待郑元奎命人将“海鲨帮”团团围住时,大门开起,何贵一马当先,许泰,付文川紧随其后,带领着四五百号人,络绎不绝走了出来。站定之后,与郑元奎遥遥对峙。
郑元奎见状,一马当先迈出两步,朗声说道:“何会首,三日已过,你究竟怎么个说法?”
何贵面沉似水,这种场面他早有预料,倒不至于太过惊慌,只是面色铁青,不太好看。到了这份上,认怂也无用,他干脆直言不讳道:“郑老大,这件事究竟如何,你我心里都清楚明白。多的话,何某也不说了,若是郑老大你坚持要将这屎盆子扣在我‘海鲨帮’头上,何某也不是好欺负的,今日大不了鱼死网破。”
让人当众戳破心思,郑元奎不由老脸一红,接着就是恼羞成怒了。“鱼死网破?老夫今日倒要瞧瞧,你是打算怎么个鱼死网破!”
不见棺材不掉泪,这种人郑元奎这辈子可见多了,只希望这何贵的骨头能有他嘴这么硬才好!心中冷冷一笑,郑元奎不再多言,抬手便向前一挥,立刻便有一百多号“三江会”帮众,怒吼着向前冲去。不想才堪堪冲出几步,尚未接近对方,何贵身后敞开的大门内立刻冲出了十几号人。那群人,气势汹汹,犹若猛虎扑食,也不多说废话,照着面便挥拳打了过去。
别瞧双方人数上差距甚大,可那些身着统一的青色布衣汉子,显然是会武艺的,一拳一脚都颇有门道,绝非这些纯靠力气,闭着眼胡乱动手的漕帮人可比。这一番交手,百来号人竟是拿对方毫无办法,反而被击倒了二三十人。
这一幕落入眼中,郑元奎仍是不慌不忙,他冷冷地看向何贵,咧嘴笑道:“老夫还没老到眼花的地步,这些人可不是我漕帮中人。郑老弟,漕帮的规矩你怕是忘了?居然与外人勾结,这上江镇,你是真不想待了。”
“兔子急了还得咬人,若非郑老哥逼人太甚,何某又怎会行此一步?”何贵表面镇定,心中却有些慌乱,不光是眼前的局面所致,更重要的是他坏了规矩,周边那些帮派会首看向他的目光,原本还有几分怜悯,如今竟是出奇的统一,带着不满和敌视。
漕帮的事,内部解决。这是漕帮诞生以来就存在的规矩。内部人再怎么争,怎么打,漕帮依然还是漕帮,外人绝无可趁之机。数百年来,一代代的漕帮人也都谨守这个规矩,没有人敢破坏。就算是刘鑫和唐雪霁之间,也只是合作,他可以为唐雪霁做事,但前提是后者绝不能出手干涉漕帮内任何事情。
这是首要条件,也是合作前提。而何贵与袁哲之间,同样如此,今日若非到了帮派的生死存亡之际,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得罪整个漕帮的事,何贵是绝对不敢做的。
嗨,事已至此,想这么多又有何用?想到这,何贵再顾不得许多,开口说道:“郑老大,此事要不就算了吧。我也不妨与你把话挑明了,不错,我‘海鲨帮’身后有人。至于是什么人,你不用打听,我只能告诉你一句,不是你郑老大惹得起的人。”
危言耸听!郑元奎信他才怪。漕帮上下过万的兄弟,虽说各有帮派,可终究同属漕帮,在重大问题上,向来都是统一战线的。除了官府之外,谁能对付的了漕帮?他当即冷笑道:“别以为拉了几个救兵,今日就真能救得了你,人数终究差太多,老夫带来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们。”
说罢,他使了个眼色,身后早已跃跃欲试的“八大金刚”立刻不约而同地冲了出去。
这八人,虽同样不懂武艺,可胜在力气大,性子狠,经验足。他们也是胡乱动手,没有章法,可却套路十足,招招直逼对方要害,加上周边帮众的配合围攻,未过多久,那十数人便已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此刻,何贵身后传来一声娇喝,一道纤细的身影如疾光电影,眨眼间便扑入了战团。她出来的速度快,打人的速度更快。八大金刚之一的赵褚只觉得眼前一花,小腹处便挨了一拳。这可不是寻常姑娘家的粉拳,只痒不疼的那种。这是铁拳,当真如铁锤一般,赵褚那雄厚的腹肌根本难以起到丝毫的缓冲作用,中拳的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下腹一阵剧痛,头晕目眩,似乎是连肠胃都快被打出吐出来,趴在地上一阵干呕,鼻涕眼泪忍不住地就流了下来,可谓丑态十足。
徐文定见状,心中一惊,两人之间再熟悉不过,赵褚有多少本是,他自然是清楚的。一见这赵褚竟连对方一招都没有接下,徐文定不免立刻起了几分惧意,他借着帮众的拼打掩护,正想悄悄后退一些,瞧瞧情况再说,不想已是晚了一步。后颈一疼,甚至连对方是如何出手都不曾看见,便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从那女子出手,到八大金刚全部倒下,不过区区十个呼吸的功夫。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他们满脸的震惊,恐惧,仿佛看见了一个怪物。
强!太强了!五大三粗的汉子,在这个娇滴滴的少女面前,竟无人是一合之敌,拳到,人倒,无一例外。一眨眼的功夫,八大金刚连同百来号人,整整齐齐全躺地上了。
这下子,就连郑元奎都沉不住气了,他向着何贵怒目而视,声色厉茬地吼道:“何贵!你究竟从哪找来了这个妖女!”
何贵正处在放空状态呢!瞧见这女子动手,他也被惊呆了。其实很早他就知道,公子身边这个叫十三的女人非常能打,可再能打也得有个限度啊!她终究只是个娇滴滴的少女,谁能想到,竟这般强大?以一敌百,这是真正的百人敌!而且瞧她那一派轻松的模样,似乎远没到达极限。
“哼,一群废物。”莲十三俏生生地站在那,周边地上躺满了不断哀嚎的“三江会”帮众,她拍了拍双手,瞧向郑元奎,唇角撇过一抹不屑的笑意。“老家伙,就是你在找何贵的麻烦是吗?告诉你,他是我家主人的人。你若是识相,带着你的人给本姑娘从哪来滚回哪去,从今往后,这上江镇,由我家主人说了算!”
一听这话,何贵不由心头一震。看来公子终究是失去了耐心,打算借着这个机会,以强硬的手段直接整合漕帮。这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同时也正式宣告,自己引狼入室了。何贵心中是万分后悔,可事到如今后悔又有何用?他已经没有了退路,除了硬着头皮顺从,余下的便是死路一条。现在只盼公子达到目的之后,千万不要干那卸磨杀驴之事,能让他保有一定的自主性。
何贵对袁哲虽不算特别了解,起码对他的势力有一定的认知,可郑元奎不清楚。在他看来,在这金陵地界,官府第一,他漕帮就是第二,当下丝毫不见露怯,反而满是嘲弄地说道:“妖女!莫以为你能凭一己之力与我漕帮为敌,我漕帮过万弟兄,岂是你招惹的起的?”
“呵呵。”莲十三闻言,像是听见了多好笑的事一样,直笑得花枝乱颤。“井底之蛙,你还真以为如今的漕帮还是数百年前的漕帮么?如今的你们,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凑在一起,顶着漕帮这顶大帽混口饭吃而已,在本姑娘眼中,与乞丐并无区别。我家主人要尔等生便生,要尔等死便死,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多少年了?谁敢这么和自己说话?饶是郑元奎修身养性多年,听了这话也不由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即大喝道:“来人,给老夫拿下这个妖女!”
人力终究有尽头,郑元奎虽称对方为“妖女”,可终究不是真的妖魔鬼怪,一个女娃即便再了得,能打一百人莫非还能打一千人?古往今来,纵横天下的绝世名将也未曾出过几个“千人斩”。今日两帮联合出动了足有两千多人,对方绝无胜算。
只可惜郑元奎似乎忘了一句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莲十三如何不知?一见对方再次气势汹汹地向自己冲来,她立刻使出了那快到难以想象的身法,如离弦之箭,直向郑元奎射去。
这番动作实在太过明显,所有人都在刹那间反应了过来,冲在最前方的数十名帮众忙改变了方向,挡在自家会首面前,彻底堵住了对方的前进道路。
莲十三不慌不忙,一双有力的大腿轻轻一蹬,整个人竟窜上了一丈多高,随后接着下落之际,如蜻蜓点水,踏上某个帮众的肩头,借力又向前窜出了两三丈远,只一个刹那便来到了郑元奎身前。
见此情形,郑元奎不由大惊。他出生漕帮,年轻时自然也有膀子力气,常年逞凶斗狠,可如今他已年近五旬,加之地位不比当初,已许久不曾与人动过手了,身材发福,养成了一副标准的员外爷身材。面对轻而易举就摆平百余人的妖女,他如何敢亲身犯险,忙转身便跑,这会已是顾不得颜面了。
郑元奎跑得快,莲十三追得更快,她右手成爪,眼看就要抓上了前者的后颈。
刘鑫见状,失声道:“郑老哥小心身后!”
听了他的提醒,郑元奎脚下不停,只是本能地扭头向身后看去,这一看之下,脸上便自不觉地浮上了一层绝望。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不,确切的说是变慢了,变得无比缓慢。郑元奎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地看到那妖女脸上的嘲弄与杀意,以及她那看似白嫩柔软,实则无比有力,欲置自己于死地的铁爪。
“我命休矣!”郑元奎心中一声哀嚎。
忽然,他目光所及的角落处似乎也出现了一只手,那是一只同样小巧,同样白皙柔嫩,特属于少女的手。那小手缓缓地握了起来,变成了一只拳头。拳头滑过一道轨迹,仿佛经过了精密计算,最终与那夺命铁爪遇上了。
刹那间,时间似乎又回复了正常,郑元奎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耳中便听到了一声闷响。身前的一道人影突然一分为二,各自向后退出了两三步。
秦风原不想出头,他喜欢在背后算计,这样才能更好的隐藏自己,保护自己。可当莲十三出现之后,他同样没了退路。郑元奎是他极为重要的一颗棋子,绝不能出任何意外。只在瞬间,他就完成了心中的衡量取舍,轻声唤过了莲七。
这对源于一脉的姐妹,一招之后,当即分开。
“是你!”莲十三面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容。“你怎么会在这。”
极为罕见的,一向处于“天然呆”状态的莲七,面上竟浮现出一抹秦风特有的调侃神色,那神韵竟是十足的相似。“你猜?”
莲十三还用得着猜?立刻不满地抗议道:“五公子手伸太长了,这里是金陵,不是苏州府。”
刹那间,莲七面上的调侃不见了,又变成了一脸茫然的“天然呆”。“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说罢,她也不管莲十三,自顾自转身将吓瘫在地的郑元奎扶了起来。“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老人家?郑元奎也是一连茫然。他看了看围上来的众人,又瞧了瞧莲七。“姑娘,你是?”
刘鑫是个人精,他第一时间回过神来,解释道:“郑老大,她是我侄女,自幼父母双亡。我又没娶亲,一个糙汉子带不得她,便交给了一个道姑收养。她前两日才刚来投奔我的,不想这些年竟是学了一声的本事。”
“哦,竟是如此。”郑元奎不疑有他,感慨道:“刘兄弟,今日可多亏你侄女,否则老夫这条命可就交代在这了。”
这头正在嘘寒问暖,另一头莲七已再次转向了莲十三,走近了,才轻声说道:“金陵城,主人他没兴趣。漕帮在金陵城外,对主人至关重要。今日我在这里,你便达不到目的,识相的现在就走,别再逼我动手。”
这话哪里还需要她说破?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莲十三就清楚,今天是白来一趟了。五公子把手伸向了漕帮,此事她必须尽快告知主人,早做提防,免得被人暗算犹不自知。
莲十三不再多言,冷冷地看了莲七一眼,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