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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女人,于婚姻之事大多身不由己,小门小户尚且如此,更遑论一方势力的直系女子。
西域和中原的确有很多区别,但在对待女儿的问题上,娘家的态度却是出奇的一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旦许亲嫁人,保护女人的责任就会从娘家转嫁到迎娶她的男人身上。这是你的女人,能守住固然是好,守不住让人抢去了,那也是活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无能。于情于理,娘家都不会做出任何行动去干涉,换了一个女婿对他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很容易接受。
东方靓的兄长,月氏少族长东方耀与秦牧芸自幼相识,一直就是她最狂热的最求者,为她唱歌耍宝那是小儿科。秦牧芸九岁时,因为性子活泼,在街上跑动意外撞上了一个羯人,因此被对方踹了一脚,年仅十五岁的东方耀竟愤然拔刀,当街将其砍杀,足足三十多刀,死状惨不忍睹。死者在羯族部落也有一定的背景,为了此事,险些酿出一场战争。
秦牧芸成年之后,确也考虑过嫁他为妻,毕竟以一个女人而言,能嫁给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男人无疑是幸运的。只是秦氏毕竟是中原士族,思想上更趋向于中原的传统观念,婚姻形式理所当然应该是“一夫一妻”最多再加两房妾室,月氏人所贯彻的“一夫多妻”,她接受不了,更何况在她十三岁时,东方耀已经迎娶了一房妻子。秦牧芸自视甚高,如何甘愿当小?就此之后,她便没有再考虑过这件事。
她不考虑,不代表东方耀愿意放弃。在秦牧芸决定下嫁胡一海之后,秦勉曾与她有过一番长谈,也明确的告诉过她,若是坚持要嫁,则势必要背井离乡,从此之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西域了。
东方靓说得不错,她离开西域,离开从小长大的家,离开一向疼爱她的父亲,就是为了逃难。近十年来,她一次都没有回过娘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一旦回去,东方耀必然有所动作,她与胡一海的夫妻关系,恐怕至此就要走到了头。
自己的婚姻,只牵扯到了月氏一族,尚且已如此坎坷。东方靓的婚姻,三大姓了全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娶她容易,护她难。自己与东方耀青梅竹马,感情极深,对方绝不会赶尽杀绝,这才有了那么多年的太平日子,可那三大姓却绝非善男信女,要安排一批死士潜入大华,杀了秦风掳走东方靓,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以堂弟目前的能力来看,结果是毋庸置疑的。
这件事情很难办,具体有多难,秦牧芸无暇细想,她只是本能地坚持最后底线,绝不能让秦风受到伤害。也不知是在说服东方靓,还是在说服她自己,秦牧芸勉强笑道:“顶天立地的英雄固然是有,可那也是渐渐成长起来的。远的不说,就说你大哥吧,在月氏他是公认的第一勇士吧?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小时候也哭过鼻子。你看小风如今尚未及冠,还算不得成人,你好歹也得给他个机会,是吧?”
秦风左看看,右瞅瞅,明明是他的事情,自己愣是一句话都插不上,这感觉着实有些奇怪。
那贼眉鼠眼的模样落入东方靓眼中,她便是无奈一叹。闭上眼,沉默了许久之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颔首道:“好,牧芸姐,这回我听你的,就给他一个机会。”
“当真?”秦牧芸闻言,历时就松了口气。
“两年!还有两年,他便及冠了吧?我就给他两年时间。”东方靓理了理裙裾,站起身来,将目光移向秦风道:“待我回去之后,便会要求爷爷在两年后举办一场曼暾兀大会,届时诸族齐聚,同场竞技。而我,卡特菲拉斯·宝勒尔将作为优胜者的奖励而出席。你若能带队前来,并且击败所有对手胜出,我就嫁你为妻。若你失败了,或者根本没来,今日之事,我会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未来的夫婿,以一雪今日耻辱,作为我出嫁的条件。别怨我没有提醒你,你只有两年时间,若不能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下场便是死。”
说完,东方靓扬起那高贵的脖颈,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
“唉。”秦牧芸一声长叹,略带苛责地说道:“你这孩子,姐先前千叮万嘱,让你千万莫要去招惹靓靓,你非是不听。现在可好了?两年。。。呵,这和直接让你去死怕是没什么区别的。小风,不是姐不救你,往后。。。有什么想吃的,就多买一些吧,吃一口,少一口了。”
“。。。”秦风还是一脸懵逼状态,直到这句类似于“癌症晚期”的宣言在耳旁响起,他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姐。。。我。。。真没救了?”
“若是靓靓真以下嫁为条件,那你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用。”秦牧芸喃喃道:“为今之计,想要活命的话,那便只有一个办法了。回头我让你姐夫去托托关系,看看能不能将你送入。。。”
“军中?”秦风眼睛一亮,是啊,入了军营,他还怕个球啊!
“军中能保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姐的意思,是托人把你送入。。。咳。。。宫中。”
“宫中?嗯,那倒是很保险,那些蛮子总没办法入宫来杀我。”秦风恍然大悟。“我也能入宫去当侍卫?”
秦牧芸满是怜悯地看着他,摇摇头道:“侍卫是甭想了,宫中侍卫是父子相传的,必须保证家世绝对干净,外人可当不了。小风,你还是趁早考虑下,是不是。。。切了吧。”
“切?切什么?”秦风愕然,待瞧见秦牧芸那欲言又止,充满怜悯的目光,他陡地一个激灵,瞬间便领悟了,一双眼珠子越瞪越大,支支吾吾道:“太。。。太。。。太监?”
“咳。。。是内侍。”
内你妹啊!就是给个九千岁,我也不能当啊!听见答案,秦风险些一口老血,感情堂姐琢磨了半晌,就琢磨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自己去当太监,亏她想得出来!这哪里是堂姐?压根就是亲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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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被秦牧芸赶出了房间,他满怀心事地走出屋子,站立在阳光之下,感受着屋外阵阵热浪,心情渐渐又好了起来。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对穷人而言更是如此,若不能怀有一颗乐观的心,压根活不到今天。
他早养成了随波逐流,过一天算一天的性子。嘿,多大的事啊!这不还有两年么?回头实在不成,大不了厚着脸皮去找老头子多讨几个莲瓣侍女,组个加强连出来二十四小时贴身守护,几个刺客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些蛮子总不至于出几队骑兵来杀他吧。
至于西域,他是不会去的。不是东方靓不够漂亮,也不是对他的诱惑力太低,着实是太麻烦。换了谁也不会为了一包美味的葡萄干,从苏州跑新疆去。当然,若是有快递送货上门,他倒是可以考虑。
受了一番惊吓,又出了一身汗,那点酒意早就散去了,只是这会身上黏糊糊的多少有些不舒服,秦风决定干脆回屋,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再说。
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直到第二日大早,他才悠悠醒来。
不知是因为昨日喝酒的关系,还是和尚当了太久,又或是受了那极度诱人的身体刺激,秦风尴尬地发现,自己下身似乎有点湿润,咳。。。他梦遗了。
秦风翻起身,坐在塌边,心中好一阵遗憾。这显然与昨夜那个不为人知的梦境有关,奈何他如何回忆,就是想不起梦境的过程,只隐约记得那个女人拥有着如水蛇般纤细柔软的腰肢,以及一对丰盈饱满的,笔直修长的双腿。那一番抵死缠绵,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夕时间,再也无迹可寻了,当真是可惜。。。
“看来本少爷是在梦里,让人给嫖了呀,关键还忘了收她的嫖资,亏了,亏大了。”秦风喃喃一叹,便开始着衣洗漱,迎接新的一天。
出屋时,他还没忘了将那条羞于见人的犊鼻裤丢入浴桶搓了搓,洗干净后晾了起来。这东西,若是让富贵瞧见了,这厮心里指不定得怎么笑话他呢,堂堂秦大少爷缺女人了,说出去实在不怎么好听。
才出了屋门,秦风便瞧见隔壁的房门开着,东方靓和蛮儿两人正收拾东西。他在门前张望了一番,道:“哟,这是怎么了?要出远门了?”
东方靓回头瞅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将柜子中的衣物一件件取出,叠好后放置在床榻上。蛮儿瞧秦风的目光却有些古怪,态度也拘谨了不少,小声道:“小姐要走了。”
“走?走哪去?”
“回家啊。”
回家?秦风闻言便是一愣。他与东方靓相处不久,远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可这些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习惯了与她整日吵闹斗嘴。此刻突然听闻对方要走,这一走,怕是一辈子都见不着面了,心中竟像失去了什么,空落落的。
他在门前站了半晌,竟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轻咳一声道:“蛮儿,你先出去吧,我与你家小姐说些事。”
“哦。”蛮儿看了看清风,又瞅了瞅东方靓,见她依旧在收拾东西,头都不曾抬一下,却也没有表示反对,便轻轻应了一声,走出了屋子,反手又把门给带上。
屋里只剩下了两人,一个在收拾,一个在看着她收拾,两人似乎都没有说话的打算,气氛变得有些沉寂。
“真要回去了?”僵了半晌,秦风才开口问道。
“嗯。”这次东方靓没再冲着他撒火,反而很平静地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便没有理由继续躲下去了。”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东方靓才继续说道:“昨夜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个事,其实仔细想想,躲不躲又有什么区别?我已经十七了,迟早是要嫁人的,能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与其费尽心思继续拖下去,拖到自己人老珠黄不受人待见再嫁,还不如趁早将事给定下。”
“其实你不用太过悲观,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呢。”
“我原本一点都不悲观。”东方靓瞟了秦风一眼,淡淡道:“可是每多看你一眼,我便感觉多一分绝望。”
“。。。”这是门缝里看人呐!这小娘皮就确认自己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秦风有点生气了。“我好歹堂堂七尺男儿。。。”
东方靓微微一叹,极有默契地给他配上了一句。“却连我这个弱女子都打不过。”
“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
“不服气?要再练练么?”说着,东方靓站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稍稍仰起脖子,以一个俯视的角度打量着他,目光之中满是挑衅之色。
她人一站直,那被腰带束成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便整个呈现了出来,秦风见状,不由地便想到了昨日梦境中的女人,心中顿时一荡。赶忙岔开话题道:“我的意思是,你难得出一趟远门,何必这么急着回去?江南还是不错的,何不多游玩几日?”
东方靓闻言一呆,若有所思地瞅着秦风,琢磨了半晌,又蹦出了一句气人的话来。“你不用讨好我,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你只有两年可活了,好好珍惜吧。”
“。。。”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