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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索的寒风将独孤门吹得更加冷清,卓希淳感到深深的无力,她注目着庭院深处光秃秃的洋槐,感叹着:“树叶都掉光了,来年春天真的会再次长出新绿来吗?连师兄和至尊师兄还能和好吗?独孤门还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吗?”突然她想到师父留给她的信,或许有什么还未来得及交代的遗言,于是她跑回了屋,拆开了那封藏在枕头下面的信。
那封信一共两页,第一页写的是九炫涟漪剑法的修炼之道:世上只有两种人可以修炼九炫涟漪剑法,其一:完全没有内力的人,也就是从未修炼过任何门派内功心法之人;其二,自废武功之人,即化去自己已有全部内力的人。除此之外,必走火入目,血脉逆流而亡。
欲练九炫涟漪剑法必须先修炼内功心法,再修炼剑法,单有心法或者单有剑法都不能练成这绝世剑法,二者缺一不可。
第二页,是钟步凡对卓希淳的嘱托:淳儿,还记得第一次我和沈霸决战之后,师傅同你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吗?师父原先是想命你化去自己的内力,将这九炫涟漪剑法传给你的,可你生性纯真善良,不愿意修练绝世的剑法,所以师父并没有再要求你练这九炫涟漪剑,你是师父最宠爱的徒儿,师傅希望你能快乐平安。这剑法也是把双刃剑,可助人成神,也可渡人成魔。故将这剑法一分为二,分别交由你的两位师兄保管。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应该已经不在了。为了打败百变刀王,成为武林第一剑客,师父不顾剑法的禁忌,强行修炼了九炫涟漪剑法,每增强一层的功力,就感到体内的真气愈难控制,练到最后关头已经走火入魔了,靠着强烈的信念才支撑到决战。为师自知即便赢了百变刀法,也是大限将至,时日无多了。活到这把年纪,该有的都有了,就为了争那一口气,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打败沈霸,和百变神刀一较高下。你记得,倘若为师真的去了,千万不要让你的两位师兄练这剑法,待他日有缘寻得天资聪颖的徒孙,再练不迟。
合上信,千愁万绪如蚕丝般将卓希淳裹了一圈又一圈,从头到脚,从上到下。“师父,若您还在那该有多好,徒儿要怎样才能劝动二位师兄罢手言和,齐心协力呢?”
慕容至尊再次将沈万心抱回独孤门时,和连天雄撞了个正面,两个人避无可避,大打出手,难分胜负,直到卓希淳拿出了钟步凡留下的半封信给连天雄看,也就是信得第二页,信中言明是钟步凡自己强行修炼九炫涟漪剑法才导致走火入魔,与沈霸无关。连天雄才就此罢手。
晚上,卓希淳做了夜宵,芙蓉糕,慕容至尊最喜欢的点心。她其实是有些心里话要当面对慕容至尊说的,只是走到了他的房门口,顾及到沈万心也在屋内,才在走廊里静静的等慕容至尊出来。
所以说人世间哪有什么偶遇,其实都是有心人的等待。
慕容至尊好像发现了卓希淳,从屋里探出头来,“小师妹,找我吗?”
“恩,我们不要打扰沈姑娘休息,去庭院那边的石桌吧。”卓希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手心是冒着汗的,并不是怕打扰了沈万心,而是她的话只想让慕容至尊一个人听到。
卓希淳将装着芙蓉糕的食篮打开,慕容至尊巧笑怡然,拿起一个放入口中,悠然道:“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只有我的小师妹才做得出这么好吃的芙蓉糕。”
卓希淳没有接他的话题,反问道:“沈姑娘住你的房间,那你住哪啊?”
“未免有些人心怀不轨,我只能守在房内,在偏厅的榻上靠一靠就行了。”慕容至尊回答的倒是爽快,却不知卓希淳问这话的深意。
“连师兄他。。”卓希淳刚要解释,被慕容至尊打断了,道:“淳儿,今天谢谢你。”慕容至尊看着眼前这个温婉善良的小师妹,很是怜爱,眼波亦是温柔的。
看着慕容至尊盈盈如弯月般闪烁的笑眼,卓希淳的心头暖极了,问道:“谢我什么?芙蓉糕吗?”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慕容至尊吃着半截的芙蓉糕。
“呵,虽然我不怕连天雄,但也顾及和他交手,会伤着万心,谢谢你拿出师傅的信,平息了我和连天雄的恶战。”慕容至尊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发现卓希淳听了他的话是那么的伤感和落寞。
“那如果连师兄真的伤了沈姑娘呢?”卓希淳再一次的问道,尽管这是她预料到的却又不愿听到的答案。
“若他伤到万心一分,我便要他十分痛楚,若他损了万心两分,我便要他的命,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慕容至尊以为卓希淳是作和事老的,其实他误会了。
“万心、万心、万心,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沈万心,我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可以爱屋及乌,把师父的信拿出来不是为了救你的沈万心,而是淳儿自己的私心,怕大师兄伤到你,这么久了,至尊师兄自诩能看透天下人的心思,难道你却读不懂淳儿的心思吗?淳儿的心,一直都在至尊师兄身上啊。”卓希淳连珠炮一般的终于说出了积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
慕容至尊倒是慌了神,他从未见过他的小师妹如此的一反常态,她的小脸憋得发红,嘴唇却是青紫色,牙齿咬住下嘴唇,激动喘着粗气。
卓希淳不等慕容至尊回过神来,接着说道:“沈万心爱的人是骆传一,你在百变山谷见到他们两个成双成对而难过,可你却不曾回过头,看到我因为你的难过而难过,淳儿喜欢至尊师兄很久了,看见你为了并不爱你的沈万心,甚至连同门十数载的情谊都不要了,我更难过。淳儿跟本不想在这样的情形下告诉至尊师兄的,可是淳儿怕再不说出口,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卓希淳停顿了一下,含着泪终是说出了那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她深情的望着慕容至尊,却对上那双因为吃惊而没了任何情绪的眉宇。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留过双唇,滴落在地,她推了一把慕容至尊,跑开了。
卓希淳的力道并不是很大,可是慕容至尊的身子还是在原地摇晃了一下,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呀,只是他从未想到有一日,那个纯真可爱、天真无邪的小师妹,会泪流满面的和他说着那样一番饱含刻骨情义的话。让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