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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阵秋风起,一树黄叶簌簌飘落。一地枯叶,满眼萧瑟。
眉目如画的女子眼含不舍,看着眼前清风朗月般的男子,哀怨地说道:“你这一走,何时回来?”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等此事一了,我便凤冠霞帔八抬大骄迎你过门。”男子郑重地说着。
“那你一定要万事小心,记得我在等你。”女子殷切地嘱咐着。
“我会时时念着你,将你放在这里。”男子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永不敢忘。我对你的情意,至死不渝。”
最后一片黄叶悠悠飘下,落在女子伫立已久的脚下,男子远去的背影早已不见,她心里空空荡荡,口中喃喃着:此人永不敢忘,此情至死不渝……
秦紫瑜从梦中醒来,晨光微晞。梦中情景还在脑中未散,梦中情话还在耳边回响,而梦中的人,她一定会找到,并且再也不让他逃掉。
吃过早饭,一行人马继续往青云山方向行去。一路风光秀美,山川如画,只是秦紫瑜无心欣赏,望着车窗外的绝好风景发着呆。
郑氏见女儿无精打采的样子,连连叹息,女儿家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懂?少女怀春时,患得又患失。
走了大半天,已到青云山脚下,太阳渐渐西斜。见前方有个茶棚,郑氏问秦紫瑜要不要下车歇息片刻,秦紫瑜考虑到母亲许是有些累了,点了点头。
下了马车,秦紫瑜扶着郑氏走进茶棚,扫视了一圈,见有不少茶客,三五个一桌,正说说笑笑,见到她们到来,闭口收声,一双双精亮的眼睛盯着她们打量。
侍卫们牵马去饮水补给草料了,只有两个丫鬟跟着她们。郑氏见到那些人似乎不善的眼光,握紧了秦紫瑜扶着她的手。秦紫瑜定了定神,若无其事的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
两个丫鬟也大声唤着:“店家,小二,上茶。”
“哎,来了!”小二从时间匆匆走出来,提着一壶茶水,给她们倒上。
那些茶客也瞬间恢复正常的谈笑。
秦紫瑜神情严肃,目不斜视,只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这些人,耳朵也仔细地听着这些人的交谈。只是,他们说的不是官话,听口音似乎是南方人,而他们交谈的内容,她也听得不是很明白。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汉说道:“我们整日里连饭也吃不饱,你们看看这京里的人,绫罗绸缎,锦衣玉食,连丫鬟都穿得光鲜亮丽!”
“就是,平常朝廷压榨苛捐,如今我们受灾受难,朝廷却置之不理,硬生生把我们逼为匪盗!”另一个黑脸大汉忿忿说道。
“要我说,不如反了这狗皇帝!把这些只知食其粟不知百姓苦的贪管污吏全都砍了!”一个下巴上有黑痣的汉子说道。
“就是,这样的世道,要我们如何活下去!不如反了!”
“就是!”
“反了他鸦的!”
……
众人附合着。
秦紫瑜别的听不懂,可“反了”这二字却是听懂了的,不免心惊肉跳。
“大家先别急,我知道你们着急家中老小,还等着救命,可我们这些人手无寸铁,如何跟朝廷对抗,还是先看看再说。”一位年纪稍轻的儒生说道。
“可是,再等下去,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
“是呀,我们那地连草根树皮都要啃光了,饿死者一天比一天多。”
“齐老已经进京去找户部尚书和秦丞相了,我们就再等等吧。”年轻儒生继续安抚着噪动的人心。
“我们就再等三天!三天后如果没有消息,我们所有人就杀进京去!”络腮胡说道。
“这几人定是贪官的家眷,那些马车上也定有不少好东西,我们可不能放过他们。”
“既已做了山匪,哪有见财不取的道理!”黑脸大汉说道。
“可不能伤人性命!”儒生知道劝不住大伙,还是尽力劝道:“不要惹上人命官司,连累家小。”
“知道了,我们敬你读过书有文化,可你也别太酸腐了。我们得活命!”
秦紫瑜不知道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争论什么,她只感到不安,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离开为好。她放下一颗碎银子,扶着郑氏起身往外走,余光瞥见有两个大汉跟着起身,正好此时有两个侍卫喂完马,走了过来,看看主子有没有什么吩咐。起身的两个大汉见到侍卫进来,又悄悄坐下去了。
秦紫瑜和郑氏匆匆回到马车上,吩咐侍卫快点走。
那些人是南方口音,她想起父亲曾经说起过,淮南去年洪涝严重,颗粒无收,冬天遭逢雪灾,麦苗全都受了冻,今春又久不下雨,田地荒芜,无法耕种。户部尚书陆长坚跟丞相报怨,税银收不上来就算了,还要从国库拿银子出来赈灾,皇上因此发了他好大的火。
难道是南方的灾民来到了京城?自古饥民必反,对朝廷和官员的不满愤恨到了极点,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只是不知道父亲有没有什么良策,好像一直没听说朝廷有赈灾的意向,若是灾民真的闹事造反,不知朝廷又会怎么应对,想必会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秦紫瑜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父亲能劝皇上尽早拔款赈灾,安抚灾民,以免到时生灵涂炭,造成难以估算的损失。
天边一抹夕阳擦着山峦直沉,满天红霞重重堆叠,将青云山巍峨高耸的轮廓渲染的更加壮丽。马车越往前走,山越高耸,路越狭窄,林木越森密。
昨晚就前去探路的侍卫,一个回来接应的也没有。秦紫瑜直觉今晚进山似乎不太妥当?但若往回走,又有流寇虎视眈眈。
正纠结间,前方山林里传来一阵打斗声呼喊声。
秦紫瑜朝前看去,只见齐王和他的护卫跟一伙人打斗起来,刀光剑影里,又有许多人从林中杀气腾腾的冲出来,一个脸有刀疤,头缠孝布的粗壮男子用鳖足的官话大声吼道:“我等只图钱财,不取尔等性命。识相的留下钱财马匹赶紧走人!若是舍不得身外之物要送掉性命,也别怪我们刀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