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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集的后堂如常的没人走动,春日里更是都忙着洗晒这几日的衣物、被褥。
只有卧室附近的两个老妈妈听到伍集大叫着,从卧室里夺门而出,然后疯了一样,纵身跃入小池塘里,并在里面继续大叫,“为什么!我恨你!”
两个老妈妈惊吓之余,眼见无法控制痉挛的伍大将军,便一个在池塘边守着,一个跑去前院喊人。
被人救起来的伍集,眼前已经什么也看不了,他知道自己中了英华将军的计谋、或者说自己中了母亲夕颜夫人的计谋。他不甘心地大叫着,让人将自己送去左凌丰的大营帐。
所有人,瞬间乱了阵脚,因为伍集诡异的大叫和中毒而盲了的眼。
艾酩,第一个反应过来,看着伍集被人送出城,立刻拉了魏琳,去救他的一双儿女。
果然,有人反应过来,可能大势已去,当初假冒山贼的赵来的手下,截住了魏琳的去路,为首的杜成,直接横着刀,明说了要扣下魏琳做为人质,以保自己的前程。
艾酩在魏琳身后大喊,“杀了他,魏大人!”
在场的人都一时间都愣住了。——魏琳不知道他的叫喊是让自己动手杀人,杜成不知道他的叫喊是让魏琳来杀自己。
战机转瞬即逝,艾酩不等魏琳和杜成反应,一步上前,手起刀落,砍了惊愕中的杜成。已经见了血,魏琳顾不上许多,对着还想上前拦着自己的人,一阵厮杀,毕竟身后是阿旺抱着的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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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左凌丰面前的伍集,浑身湿透、睁着空洞的眼睛,厉声大叫,“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夕颜夫人的安排。”闻讯走过来的左老夫人,立在门口,冷冷地说。
“不,我不信,英华将军,我不相信!”
“叶子曾经说过,复仇的代价,是你无法承受的。现在知道了吗?”
伍集瞬间停止了大叫,低头说,“请告诉我全部,我认了。”
尽管知道伍集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左老夫人还是示意,清场。伍集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他明白,大营帐里只有他和英华,两个人。
这是在给自己、给自己的母亲,留着最后的体面。——几乎知道了全部的伍集,哭了。泪水让瞎了的双眼,更加剧痛难忍,疼痛让伍集,几乎虚脱地用手撑着湿漉漉的双膝而不至于倒下。
“夕颜,是我们家族里,最漂亮的女子,高挑的身材、完美的脸蛋、过目不忘的学识、一身凌厉的轻功,这些你应该有记忆的。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出众,原以为此生就是和所有母亲一样,带着儿子、守着丈夫,平凡地过一辈子。不过,她见到了宫中的繁华和皇上的垂爱之后,便改变了心意。她决定留在宫廷。”
说到这里,左老夫人直视伍集,停住了。
“木匣,是她留给你的?”英华听出,伍集不再称呼母亲,而是用“她”。
“是。”
“为什么?”
“担心你日后兴兵造反。”
“什么!”伍集大叫,“她情愿让自己儿子瞎了眼,只为保住自己的荣华?她,她还是个人吗?”
左老夫人,沉默片刻,为了减轻身心剧痛的伍集,她继续说着预先准备的。
“夕颜……也是为了我们家族考虑吧。”确实,如果伍集果然兴兵造反成功,势必牵连出很多无辜。
她看着伍集大笑之后,猛地抽出左凌丰的短刀,划向自己的脖颈。
英华没有阻拦,因为她半真半假的说辞,就是为了让风魔的伍集,自己了断。
木匣和木匣里的腰带、字迹,都是真的,只有药粉,是她昨晚亲手放进去的。
木匣的钥匙,她也有一把;因为那锁,是她当年上的。
夕颜出宫庭的时候还是为自己的心意感到激动,自己回绝了当今的圣上,但是回到客栈里之后,有变了心意,抱来睡着的伍集,放在英华的床上,并恳求她照顾伍集。英华不等她说完便上去抽了两个大嘴巴,口中愤恨自己糊涂,竟然带了妹子和外甥进宫。
但是,自己好话说尽、坏话也说尽,表妹夕颜夫人毅然决然,只说,“姐,你不懂。人活一世,不能这么随便了自己。”
绝美的夕颜,贪图宫中繁华和皇上的宠爱,将儿子留给表姐、当时带她进宫的英华将军,让她好好抚养。她料定表姐不会拒绝、更不会让儿子伍集确实母爱和教养。
英华因为有孕在身,愤怒的刀没有砍中逃走的夕颜,只能看着夕颜跳上屋檐,几下子就逃的无影无踪了。她知道表妹此去是不可能再回来了,即便她后悔了想回来。恨她不听话的英华,走回房间,却看到桌上放着方才表妹拿着的木匣。她当时并不知道伍集日后会兴兵造反,只是为了阻止成年后的伍集进宫找自己的母亲,而留的后手。
木匣底部,是夕颜当着皇上的面,写给自己的“认命吧”,借此半挑逗地回绝了皇上的伸过来的手。当时没拦住表妹而气恼的英华,看到桌上木匣上的“亓”字,便知道这个皇上的东西,估计是夕颜计划要带着回宫的,只是没料到自己抽刀要砍了她,而仓皇逃跑时忘在桌上的。于是,英华便打开木匣,随后便灵机一动,自己加上去了一个字,“儿”。
之后,英华只能带着伍集离开京城、返回老家,告诉父亲和族长,夕颜在京城,失踪了。她言辞决绝,让在场的人,都不敢再追问。
左老夫人喊人好好收了伍集的尸身,并远远看着,宿州城楼上,一阵混乱。
不多时,城门开了,魏琳抱着魏无恙、阿旺抱着魏娟,身后跟着一员小将,三个人冲着大营这里,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