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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仿佛突破了桎梏一样的畅快感,和直冲灵魂的恶臭味,这种激烈的冲突让方沐很是纠结,之前脑海深处,净水冲洗没有洗去身体上的污浊。
“唔……”
方沐实在承受不住,起身跳下禅床,宝树也没有阻拦,推开房门如飞也是冲了出去,但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污垢实在太过深厚,白袍又是一尘不染的特性,他跑起来的时候,污垢掉落,被白袍给排了出去,在他深厚形成了一条黑线。
……
又黑又臭烘烘的。
“十五年的尘世生活,五谷杂质,肉食血气,积攒已久,有这种现象实属正常。”宝树顺着窗子看见了方沐的奔跑,脸上微笑不变,在心中暗暗说道。
香火镇。
居民虽然恢复了正常生活,但之前被战斗波及的地方还在修复当中,宅子主人和身边儒生打扮的男子低头交谈着,不多时,宅子主人抬起头来。
“撞塌了正好,本来这个地方我看着就不顺眼,早就想拆掉,这回还给省了点事,这样,你们都倒修先生这里来,给你们讲一讲,然后按照图纸施工。”
“是。”
工人们点头,但似乎闻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地方。
“修先生?”宅子主人皱眉看了看,低声问道。
儒生打扮的修先生用手中图纸扇了扇,余光捕捉到了一丝黑光,愣了愣,呢喃道:“快收了神通吧……”
方沐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跑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镇子外的一条河流,深倒是不深,但水质清澈,没有犹豫,将白袍脱下随手一扔,一个翻身就跳了进去。
姿势并不优美,而且他一进入溪流当中,清澈的溪水立刻变黑,好在这溪流当中没有鱼类生活,所以倒也不用担心污染环境。
方沐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痛快,半晌,身上的污浊被尽数洗掉,杂质也通过溪水的流动向下游走去。
“哗……”
双手捧起一捧溪水,凉丝丝的铺在脸上,身体从内到外的传来清爽感觉,靠着岸边,方沐的心静了下来。
“这个净字诀的效果也太厉害了吧,先是靠火锻,然后净水当头浇下,像是打铁一样,体内杂质倒是出来不少,而且小腹之中的燥热也消失了。”
“金刚六式……都是这种学习佛陀结手印的修炼方法吗?”
“的确是很玄妙的辅修功法,如果都能学到的话……嗯……”
方沐沉吟一声,赶紧制止了自己贪心的想法,金刚六式,能学到一个净字诀就已经是意外了,还想都学全?
他轻轻拨了一下水,虽然大多数人都是先有想法,然后才有满足想法,将其变为事实的行动,但有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而且,通过这一次的修炼,他对金刚六式中的净字诀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深刻的了解。
这门功法,通过模仿佛陀结印,引起下丹田的丹火,接住血液的流动将火力送到周身各处,就如同一快铁投入火中煅烧。
嗯,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方沐的思绪顿了一下,如果只是煅烧的话,没有铁锤敲打,生铁当中的杂质也不会被排除啊,刚才似乎没有这种感觉,但这一身的污浊却是最好的证明。
一定是忽略掉了什么。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脑海中灵光一身而过。
颤动。
刚才因为热量太强,小腹处有一团燥热影响心神,所以没有注意,而现在想想,自从手印成型,身体各处的骨骼都在轻轻震动,以一种很相同的频率在震动。
这应该就是锻打的效果了,排除杂质之后,净水当头浇下,如同脆伙伴快速冷却。
水火交替,排除杂质,甚至还能加持己身,不仅抵御心魔,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祛除毒素或者邪气。
这一切虽然让他的修为没有明显的增长,但实际上,这种祛除身体杂质,是可以从根本上改变身体的,一副纯净的身体,可以让修炼一日千里,这一点许多功法都难以做到,而这一门辅修功法的净字诀就能做到这一点。
但从作用上来说,净字诀堪称逆天!
而且以他的了解来看,就算武者修炼到了先天境界,也不是真的把身躯练得如同先天生灵,最多只是接近,然后拥有了一些先天生灵的特质罢了。
毕竟武者的修炼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随着功力的增加,杂质也是以同样的幅度在与日俱增,所以先要完全排除,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家族,一些境界高深的族中长辈,给刚刚出生的后辈,通过高深的功力直接进行洗经伐髓。
但强行改善一个人的身躯,可以让一个完全不能修炼的人走上修炼道路,同样违背规律的事情也不会那么轻松,这种情况,往往都是给长辈挑选一些天资出众的后辈锦上添花,让日后的道路更加好走罢了。
而方沐这样没有什么显赫出身的武者,是绝不会有此境遇的,而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的确是大机缘,严格来说,在这方面,他相较于那些出身高贵的世家大族的弟子,他已经不落下风了。
就因为这一门辅修功法,净字诀!
“既然如此,还犹豫什么呢?”方沐脸上一喜,心中蠢蠢欲动。
飞身上岸,微微调转气血之力,体温上升,飞快蒸发掉水渍,拿过白袍套在身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呈金刚坐,深吸一口气,闭目静心。
刚才的感觉并未远去,佛陀造像立刻在心头浮现。
虽然还是丑了一点……
方沐双手结印,脐下三寸,下丹田力海仿佛变成了一个熔炉,周身血液以此为第二个中心,将热量送往周身,无微不至,而身体各处,也逐渐开始了保持同一频率,开始震动。
像是昆虫振翅一样的嗡嗡声从方沐的身体传出,黑色的污浊之物先是从骨骼当中渗出,然后慢慢的越来越多,最终通过毛孔向外排出。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身体的震动陡然停止,方沐的心神也从沉静当中清醒过来,他心中清楚,这已经到极限了,然后佛陀造像手印稍微变了一些,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也跟着略作改变,九天净水化作瀑布,在虚空中出现。
飞流直下。
虽然没有真的烈火烧灼,但那种感觉确实十分真实,之后被这九天净水一冲,在临界点的陡然释放,那种舒爽感,如果真有灵魂出鞘的话,多半就应该是这种感觉了。
方沐这次彻底醒来,同样的,污浊布满全身,比之刚才不遑多让,至于味道……他直接脱掉白袍,重新钻入溪流当中,清凉的溪水洗刷身躯。
身躯的感觉比之前更加通透,冲洗干净之后,方沐走上岸来,原本准备乘胜追击,但刚刚摆出了一个姿势,准备调动气血之力来蒸发掉水渍,但哪知道,气血之力竟然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
这……是怎么回事?
方沐一愣,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在心头。
“月满则亏,杯满则溢,凡事过犹不及,若是不信,方施主大可站在岸边,低头看一看自己如今的身体。”
这声音浑厚低沉……是宝树?!!
方沐确认了一下,也没多想低头走到岸边,低头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水中倒映的影子,干瘦的如同皮包骨头一样,双颊凹陷,眼窝塌陷,好在肤色莹润,若是暗沉一些,这副相貌就真是病入膏肓,药石罔顾的代表了。
这是怎么搞的?
“净字诀内可加持己身,勤加修炼可以去除杂质,但整个过程可以看做是一次精炼的过程,在一个人的全部气血和骨骼当中,杂质原本就有一席之地,但通过修炼,原本十成的气血通过祛除杂质变为七成,身体通透,骨骼强健,五脏提升,可犹如打铁一样,火锻之中,杂质会被祛除,但也会损失本身的铁质,放在净字诀的修炼上,就是本身的消耗。”
嗯,方沐想了一下,宝树说的到也对,质量守恒嘛。
虽然看着他一动不动,但静坐修炼,脑海中浮现佛陀造像,这一切都要消耗能量,而且他现在是七成气血干着过去十成气血的活,若是继续修炼,在损失一些的话,身体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所以在新的气血之力补充上来之前,他不宜在继续修炼净字诀了。
好在现在是整个身体都得到了提升,气血的恢复会变得很快,而且新出现的气血也不会含有那么多的杂质。
方沐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宝树有特殊的能力可以隔空跟他对话,但他可做不到这一点,只是默默的穿好衣服,往庙宇当中走去。
不多时,方沐回到了宝树的禅房之中。
回来的时间比去的时间略长,因为他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可这僧人一直都是一副脸孔,挂着淡淡的微笑,也不知道总这样累不累,但一直没有变化的脸庞,谁都不好通过表情来分析内心情况。
方沐见到宝树,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谢道:“多谢宝树大师传功。”
“世上无论什么功法,只要遇到了合适的人才能发挥本来作用,净字诀与方施主有缘,但金刚六式与方施主缘尽于此。”宝树缓缓说道。
我本来也没有准备学全金刚六式的打算。
想了想,方沐拿出了那之间交给自己,黑乎乎的小颗粒,追问道:“请问宝树大师,这又是何物?”
“此物……”宝树顿了一下,然后忽然闭上了眼睛,淡淡道:“佛曰:不可说。”
嗯……方沐有点无语了,总这样看往后谁还跟你玩儿,但紧接着,宝树的声音继续响起。
“施主十日之内便在本寺修炼,一应事物小僧已安排妥当,望施主为铲除邪道不遗余力,必要之时,小僧也会从旁协助。”
方沐轻轻点头,可还没说半个字,就感觉道一股力量将自己轻轻退出了禅房,然后房门缓缓关闭。
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