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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和雀儿一起出门,早早就来到了铺子,没先到阮二比我们来得还早,我进来时,他正在给两个新来的伙计培训。
我摆摆手让他不必多礼,忙自己的就行,自打生意好起来后,他们的月奉直线上升,人人自律,根本不必我操心。
李中今日去了西湾,老宋昨儿让人带信说厂房已经完工,今日准备叫人粉刷,问工钱是等汤管事回来结,还是铺子里派人过去结,工匠们等着回话。
我和李中商量后,便让他过去一趟,听老宋怎么说,如果房子的质量过关,没有必要等汤四回来,出来做工的都指着工钱过日子呢!
李中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半晌了,天气还闷热着,在院子里擦了把脸才进来的。
见过礼后,来地递给他一杯茶,李中点头致谢。
放下茶杯后,李中说道:属下过去后,宋大哥把顾管事也请了过来,陪着属下一起验看了房子,宋大哥和顾管事交口称赞。
我说道:既然大家都说好,那一定是错不了的,怎么这个时辰回来。
李中说:今日请了工匠来粉刷,属下就在那多呆一会,顺便对一下这月的往来账,这才回来的晚些。
我对李中道:既是没有问题,房子就可以交工了,明日去把工钱结了,多早晚都是结,别让人惦记着。
李中说道:属下明日一早就和雀儿姑娘过去,顾管事对属下说,姑娘交代的事,有成效了,夏蚕成茧时,果然是部分蚕茧的颜色有变化,问姑娘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我点头说道:我不急着过去,你对他说,今年的秋蚕也按照我说的比例尝试,让他细心些。
想着汤四说五六日能回的话,这日子都快过去一半了,我这面的事情也该张罗起来,纺车阿婆已经使用熟练,等棉花回来,顺势把“搅车”推出去。
临安府槽帮虎啸堂内,陈普小声的汇报着,这潘壬是太学院的学生,湖州本地人,他的弟弟叫做潘丙,已经连着两次去行馆求见,那位并没有见他。
陈凛沉声道:盯紧这两人,看他平日里都和什么人接触,背后可有人指使。
陈普回道:据盯着潘壬的人讲,此人平日里便有些高调,言论亦有些激进,自那位去后,公开场合就说什么“鸠占雀巢”之类的不平之言。
陈凛说道:这等诛心之言也敢拿出来讲,怕是有意为之,叫人写一折戏文出来,内容就是:奸臣误国“临朝换君”,还要斩草除根的戏码,你亲自去办。
陈普一惊说道:您还是慎重些,万一激怒上面那人怎么办?
陈凛道:只有这样,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为那位挣出一条活路来,要赶在他们下手之前,速度要快。
接下来的两日,我足不出户闷在家里,写写画画的。
其实纺棉最大的障碍,就是剥离棉花上的棉籽,一个人手不停歇地挑拣棉籽,一天功夫也挑不出一斤来。
而“搅车”的作用,就是根据曲柄两轴的原理,转动起来让棉籽脱落在两轴的内外两侧,一天三五十斤棉花不在话下。
可以让现在的生产力,高出五十倍左右,光想着这中间的利润差,就足以让世人为之疯狂。
红姑进来说我道:姑娘都在房里闷了两日了,您这弄得是什么呀?出来歇歇,要不我陪姑娘出去走走。
我说道:西湾那里织坊和染坊已经完工,可我看现在的工具都很老化,用起来又慢又费劲,就试着改改,能不能用还两说。
红姑说道:别人家女子都爱做些调制抹粉的事,您偏与众不同,属下看了您为阿婆改的那架纺车,眞是了不得。
我说道:让姑姑见笑了,我自小就爱鼓捣这些,爹爹说了几次,见我不听,也就罢了。
红姑说道:您这样心思灵巧,都随了您的母亲。
我看着红姑道:娘亲也喜欢这些,我却不知道,我都快不记得娘亲的模样了,所以每次看到娘亲的小像,心里都会觉得愧疚。
红姑安慰我道:记不记得这些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您把她放在了心里。
我笑道:姑姑说的是,是我着相了。
红瘦进来说:阿婆做了点心,让奴婢端进来给姑娘尝尝。
我对红姑说道:阿婆每日跟填鸭似的喂我,早晚会变成个大胖子。
红姑说道:姑娘不必担心这些,您还长着身体呢!
我说道:还真是觉得自己胖了些,这身衣服是头回上身,就觉得紧了。
红姑自责道:都是属下粗心,让姑娘委屈了。
我笑着道:哪里就委屈我了,不过是随口一说,您看我衣柜里那些,有多少是没有上身的,又不是没有衣服穿。
红姑对红瘦说道:你随身服侍姑娘,要事事精心。
红瘦俯身称是,红姑问我道:我见姑娘的每套衣服,都搭配得仪,刺绣精致,一看就是名家出品,不知是在哪家定做。
我说道:我的衣服鞋袜此前都是爹爹操心,听爹爹说:有大部分是芊姿坊吴娘子的手艺,还有些是爹爹从临安府带回来的。
红姑问道:姑娘知道芊姿坊在哪里。
我摇头道:并不知道,都是爹爹每季让阿婆量了尺寸,然后拿出去定做的,我只知道芊姿坊就在松江府,具体在哪里,爹爹没说,我也没问。
红姑说道:这事就交给属下去打听,并让红瘦按我的尺寸,先列个单子出来。
然后红姑摆手让红瘦她们下去,小声问道:姑娘方才说:黄爷从临安府给姑娘带衣物回来,黄爷经常去临安府。
我点头道:爹爹一月有大半月出去,说是去临安府,姑姑不知道。
红姑摇头道:我只听说他去过临安府,却不知他经常去,也没有见过他。
我的心在这一刻猛地跳了起来,连日来的困惑终于有解开了,也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红姑自称是爹爹家臣,并且是奉爹爹之命驻在槽帮,爹爹又对槽帮有恩,那爹爹去临安为什么不与红姑联系呢?
还有霓裳锦绣坊的存在,爹爹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呢?
还有那日我拿珠子给她看的时候,她说:没有看错爹爹,这可不是臣下对主子该有的称呼,我脑子里似被万顷雷鸣轰过一般,嗡嗡作响。
耳边传来忽远忽近的叫喊声,看见红姑焦急的对我说着什么,我努力地倾听着,想要弄明白红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