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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77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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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小雨下的,滴滴答答的。

    梅雨季的江南,雨也下的丝丝绵绵的,无端地让人腻歪。

    早起练过字后就坐在桌前发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直到廊下的燕子发出鸣叫声,才缓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

    雀儿端水进来惊道:姑娘是昨夜又睡得不安稳,眼下有些青.

    我道:去厨房煮两个鸡蛋拿进来。

    雀儿哎了一声急忙出去,我起身把衣服换了,是上月做的还没上过身呢,是套月华色长襦裙,用青色丝线绣着竹节纹,下搭青色的裙裤上绣着银色竹节纹,青色的绣鞋上缀着几颗豆子大小珍珠。

    雀儿进来时我已换好衣服,用鸡蛋敷了敷眼睛好多了,雀儿用青色丝带帮我把头发绑好半披在肩上,把今要去槽帮办的事又在心里过了一遍,起身出去用罢早餐。

    看时间差不多了,东西也准备好了,戴上面纱,领着阿婆和雀儿出了门,路上没做什么耽搁,不过半个时辰就看见了码头。

    汤四看见我们的车,就迎了过来,和阿婆打着招呼,远远地看坐在车辕上像是您,等我们下了车忙过来见礼。

    见过礼后道:汤爷叫我在这迎着姑娘呢!又帮着拿东西,阿婆递个口袋过去里面装着一串铜钱,给小哥买果子吃,汤四忙不迭推着,阿婆道这是姑娘给的,可不许推,我笑对他点点头。

    槽帮的厅堂大开大合,颇有气势,汤北臣看到我笑着道:丫头来了,坐下歇歇,尝尝我泡的茶。

    我俯身一礼道:侄女之幸,倒是让叔父受累了。

    转眼看到汤四拎进来的东西嗔道:这是做什么?凭白的浪费,我哪里就缺这些了。

    我笑道:侄女初次登门拜访,一点心意,您可不能让侄女失了礼数惹人笑话。

    汤北臣道:下次不可以这样了,我们槽帮和黄爷那是过命的交情,你即叫我一声叔父,那就不能如此外道,倒显得生分。我躬身称是:那由侄女来执壶,叔父也尝尝我的手艺。

    汤北臣哈哈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乖巧,好你来,闲谈了句我神色凝重起身俯首一礼道:侄女这次来有事相求,叔父可否看在先父情分上助侄女一臂之力。

    汤北臣道:无需多礼,坐下细说。

    我道:实不相瞒,家里生意爹爹一直交由陈掌柜打理,可自爹爹去后,陈家有些不安份,对我也是百般试探,其心思龌龊至极,我又让阿婆把昨的事学了一遍道,目前的证据不足,侄女有些担心,怕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汤北辰点头说道:这些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我想了想说道:叔父也知道家里的情况,我和雀儿年纪小,阿婆年纪又大了,没事还好,万一有个什么,怕是不顶用,可男子又不方便,最好是有些拳脚功夫的女子,侄女想着,叔父在外边认识的人多,有您介绍用着也安心些。

    汤北臣道:这倒是巧了,我槽帮宋兄弟有个连襟是沧州人,姓吴是个开武馆的,馆主妻子前几年去逝,扔下两个女儿,那馆主出孝期后又再娶一房,又得麟儿,本来喜事连连,谁知天有不测风云。

    护送饷银去燕京,路上镖被劫了人还重伤不治,官府判那馆主护镖不利,要罚没家产充公。

    那继室为了求人平事动了坏心思,要把这俩姐妹送予人做妾,姐妹俩听到消息,连夜逃了出来投奔姨母。

    不幸的是,我槽帮的宋兄弟这次去蔡州执行任务伤在腿上了,怕是以后好了也使不上力,帮里倒是能补贴一二,可长久下来也不是法子。

    这上有老母,下有稚儿再加上那两个孩子,一家子雪上加霜,前些日子求到我这里,让看着安排点事情做,可我这里风里来水里去的,都是些糙汉子,女孩子可不方便,正为难着呢!

    你说这事巧不巧,那还是真巧了我道:那两个女孩子多大,,身手怎么样。

    汤北臣道:回头我细问问,你等消息就好,还有陈家的事,不瞒你说我正派人查着呢,有消息了联系你,趁着这几天你也要想好,如果辞退了陈掌柜,接下来店铺生意可有问题,由谁来接手,后面的问题要想好。

    我回道:这也是让我纠结的事情之一,侄女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爹爹在时也不大于我说这些,叔父若有合适的人也可以介绍给我,只是这样一来又让叔父受累了,侄女心里怪不落忍的。

    汤北辰道:客气话就不要说了,我托人问问,但合适的不好碰,这事急不得的。

    我回道:侄女不会急的,攘外必先安内,内里若不捋顺,外面做的多好都白费功夫。

    汤北臣哈哈一笑说道:了不得呀!连赵相的话都知道。

    我也笑着说道:侄女若是连”半部论语治天下“赵普都不知道?也不敢说自己是宋人了。

    汤北辰听我如此说,面露忧郁之色沉声说道:连闺中女儿都心装家国,可那居庙堂之高的士大夫却碌碌无为,醉生梦死,让大好河山沦于敌手,足令我辈羞愧。

    我劝着道:叔父不必太过忧心,慢慢会好的,朝廷上还是有一些忠义之士的。

    汤北辰回过神来看着我道,你爹爹把你教得很好,看了一眼外面候着的人道,先回去吧,等我消息。

    回去没有耽搁,上车之后发现有几包糕点和糖果,阿婆说:是汤爷吩咐汤四早早地备下的,说是给姑娘当零嘴的,这是拿姑娘当晚辈待呢!

    我点头道:虽是父辈余荫,也须用心经营,回到家里,阿婆说中午包虾饺吃,便进了厨房。

    雀儿兴奋得很,对于那两个会功夫的女孩子寄予了很多的期待及各种想象。

    而我知道,接下来还有场硬仗要打,需先理清思绪,有槽帮这个外援会事半功倍,而我才是那个立得住的人,决不能让帮我的人失望。

    我把雀儿支去厨房,让她去烦阿婆,让自己先沉静下来来,怎样才能平衡各方面的关系,想到更好的解决之道。

    天色将晚的时候,坐在院子里纳凉,听到叩门声,阿婆起身出去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雀跃,是李中的兄弟让我交给姑娘,说着递过来一卷用油纸包着东西过来。

    我接过来一看,封口处用蜡封着,看来这李中还是个挺细心的人。

    打开来看里头有张发奉,是从临安府发的那船货,里面有详细记录,还有接货人在核对处签字,落笔的是陈长福。

    另外这十几日流水也记得很详细,有临时从别处调过来赚差价的布匹,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操作规则,每家经营的布匹品种不同,常来常往老顾客有时也会要一些店铺里没有花色品种。

    店铺就会从同行那里低价进一些来,加些利润中间赚些差价,笔笔清楚,有了这些我心里就有底了。

    人的贪婪和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尤其是在压制之下的突然解封,以前陈家是有贼心没贼胆。

    现在爹爹突然出事,我在他眼里犹如老虎嘴边的兔子,没有一点反抗能力,饕餮本性的他们,再无压力下会变得越发地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