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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雷!”
“末将在!”
“两营虎砲军尽带旋风砲,由你与耶律齐分领,随虎步旅去横岭关与绛山设伏。”[]
“末将得令!”
赵武分派诸将已毕,坐下身来,低头凝视沙盘,陷入沉思。
未得将令的李肃、陈梁、郎锷诸将坐在议事厅里,瞧着赵武凝神苦思,不敢打搅,只眼巴巴的瞧着老总管,指望着杨吾开口讲话。
杨吾微闭双目,然理会,等候赵武的安排。
赵武全神贯注的打量自垣曲去金西京的道路。平阳府境一马平川,适宜大队人马展开,尤其利于骑兵冲杀。佛儿崖、豁都谷、官水峪与秦王山口如同四把弓箭,随时皆可shè出致命的厉箭。若是作为战场,金人却是顾忌这随时可出的虎威军。虎威军却是忌惮一马平川的骑兵沙场。不!不能把战场预设在这里!虎威军可没有许多本钱随意糟蹋。
垣曲县境,虎威军二次去袭,山川道路颇熟。只要扼住横岭关一线,任凭金兵冲杀,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是还要顾及身后,若是金兵两面夹击,却是令人不安。虽说是有祁惟的人马挡着,总要叫人分神。倘若是金兵知难而退往河南,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思前想后,唯绛县城四周大山环绕,山口险峻。南有横岭关扼敌退路,北有绛山阻金兵冲破包围,西南有焦山阻隔完颜活女来援,又有山道径去绛州。一旦得手,便可自绛州去马璧峪回军寨,当是绝佳战场。
赵武权衡再三,只有把金人引入绛县境,方可胜之。
完颜宗翰引军停在渡口,一连两rì不曾渡河,也是权衡打哪里过河东为好。四月初一起行时,原本分作五起。宝山大王斜保押朱后一起,右监军固新押贡女三千人二起,左监军达赉押工役三千家三起,右司高庆裔押太子祁王、缨络帝姬及从官十二人、侍女一百四十四人,四起,完颜宗翰带都统余睹亲押钦宗五起。此时滞在一起,几万人马,闹得黄河岸边尘土飞扬。
完颜宗翰立在营帐里,俯视舆图,把河东的路径反搁看,却是担心虎威军劫道。垣曲在完颜活女的占据下,直至横岭关皆不会有南人义军出没。只要占了横岭关,出入河东便不在话下。平阳府境,一马平川,便是有南人义军来袭,也不是大军铁骑的敌手。正好扫尽叛逆,叫河东安稳。唯有绛县,叫完颜宗翰担忧。绛县境四面皆山,若是被南人扼住诸山隘,却叫北行人马难以前行。绛县虽已被完颜活女的降金宋兵占领,但又如何叫完颜宗翰放心得下?只有叫完颜娄室的大军自潼关启程,经蒲解去绛县,正与北行大军会和,却是不怕南人的义军在绛县设伏。
直到探马自垣曲返回,带吾鲁罕前来拜见元帅,详尽道了垣曲县境的细情,完颜宗翰方才彻底放心。复又等候完颜娄室的兵士来报,潼关宋兵无意来追,已准备本军自潼关拔营的消息,才下令依原先五起次序分时渡河。
工匠三千家渡河时,颇费周折。百余艘渡船往来南北两岸,大人小孩忙乱不堪。上得渡船又有体弱多病者晕船,挤挤挨挨的,无处落座。两船相交,泛起波浪,便有站立不稳者闪了,落入水中。会水的匠人忙脱衣yù下水去救,金兵却是不许。眼巴巴的瞧着落水之人扑腾,渐渐地没进水里。失去亲人的恸哭不已,却是无力回天,皆对金人心怀恨意。上了北岸,‘屈尺’等人自是安抚劝慰失去家人的工匠,笼络人心。
‘屈尺’几人暗中联络敢勇匠人,也聚得一二百人。一路上扶老携幼,跟上大队人马前行,然去招惹金兵。金兵小心护卫,也没有心思刻意虐待众人。两下里倒也相安无事。
几个谍者尾随金兵大队,确信金人自垣曲上岸,便分出一人飞奔陕州,前去军寨报信。余下谍者依旧观望金兵动静,等候蒋歆的讯息。
赵武把河东的地势检视一遍,觉得绛县之重,便如这一盘棋的气眼,叫人不能等闲视之。完颜活女的些许金兵,便是自河中府来援,有祁惟一路人马挡住,然会左右战局。是时候了!该叫祁惟的兵马归建了!想那祁惟的人马也该有两三万吧,然知战力如何?
赵武抬起头来,瞧见老总管与李肃、陈梁、郎锷不曾离去,便问道:“为何诸位还在此候着?”
杨吾睁开双眼,瞧瞧那三位将领说道:“不得小将军将令,诸将皆是不肯离开。”
“正好!祁惟一军需要去人联络,李肃,可使人去解州寻冯雷、诸晨,约好时rì,起兵围了蒲州,叫完颜活女不得出城。”赵武望着李肃,“叫冯雷、诸晨奉劝祁惟,辎重、粮草紧要军资皆要带上,战事一过便要进山了。坛坛罐罐的物什,带不走的便尽弃了。”
“老总管,战事一开,稷王山、绛州皆要知会一声,叫两地也好准备,以防金兵借机来袭。”赵武此时越发觉得手下缺兵少将,无奈之下,方才遣老总管过问战事。那邵兴、赵子清乃友军,不去个分量重的将领,却是于礼数不合。
杨吾、李肃应了下来,自是下去布置。
赵武望着陈梁、郎锷,“好像还有些什么事情叫人放心不下,在下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叫人不安。”
郎锷道:“小将军是担心河西有变?”
“河西皆宋军,有什么好担心的?”赵武随口说道,突觉大事不好,叫道:“完颜娄室!完颜娄室的兵马,现在何处?”
陈梁见赵武大惊,不觉有些诧异,“完颜娄室自然是在潼关。”
“不对!金人尽数撤离,焉有独留完颜娄室一军之理?”赵武急切的嚷道,“幸亏诸位未曾离去,提点了在下。险些着了完颜宗翰的道道。”说罢,手摸额头,却尽是冷汗。
完颜娄室自接到元帅完颜宗翰的密令,便加紧攻打潼关,不叫范致虚得以喘息。此番攻关,皆以杀伤宋兵为先,然强攻关城。暗地里叫部将收拾辎重,随时准备拔营。
一连十余rì的攻打,着实叫范致虚的西军惊慌失措,以为金兵意yù速战速决,拿下潼关,皆倾尽全力守御,无暇分神顾及其他。
金兵一改往rì的白天进攻,夜晚歇息的惯常习xìng,rì夜攻打,简直要把宋兵拖垮了方肯罢休。直至四月初三,宋兵突然发现,金兵皆在营里歇息,未曾来攻,只道是金兵也是人困马乏,也要歇歇。便借机整饬关防,修补破损城墙,叫一部士卒歇息,以防金兵突然来攻。一连三rì,金兵大营更鼓乱响,叫人分不清个数,除此之外毫无声息。宋兵细作、斥候齐出,四下里觊觎着,方知金兵大营皆空,一个人影也没有。在瞧那几面更鼓,皆有一羊吊在上面,后腿乱动,意yù下来,却把那更鼓敲响。
范致虚闻言大喜,“金兵退了?赶快追袭!”说罢引兵下来潼关关城,却哪里知道金兵去往何处?范致虚无奈,只好叫王渊引兵三千,去往东京探个究竟。
二帝被掳,范致虚当然知道。金人意yù叫二帝北迁,权知同州唐重也使人递信告知,只是不知确切时rì。想那邓州千秋镇一战,至今仍叫范致虚心惊肉跳,金兵着实厉害,非乃西军可比,还是小心行事为好。便复往潼关,小心把守,却是未引大军去东京勤王。
此时,完颜娄室引军三万,早已到了蒲州城。
祁唯得知完颜娄室到了蒲州,忙叫诸晨使人赶往军寨报信,恰巧与李肃的谍者错过。祁唯、诸晨、冯雷三人计议一番,若是按小将军吩咐,将兵去围蒲州,怕是有些兵力不足。但完颜娄室大军已到,若是动作太大,恐金兵生疑,反倒不利虎威军行事。故静观其变,等候军寨的调遣。
赵武拂却冷汗,定下神来,又把绛县四周的地势判研良久,把手指在闻喜、安邑一线,“若是执意劫了工匠,便在此地另辟战场,滞住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人马当在三四万人,皆是马军,却是叫谁去挡?”郎鄂说道,“若是河西无忧,河西旅尽出可抵挡一阵。”
陈梁叫道:“还有虎山旅诸营,可调半数士卒去战完颜娄室。”
赵武摇头道:“河西旅,虎山旅以守护慈州为本,不可妄动!”
陈梁道:“虎山旅训练营的士卒cāo练多时,也该出山磨练磨练了。”
“不是还有祁唯一军在吗?就叫其守住解州、安邑、闻喜,节节抗击,阻敌前行。”赵武定下决断,对二人道:“郎将军,固守河西,不叫金兵有机可乘,是河西旅的重之重。且叫王勇孟带骑兵进山作为后备,随时策应诸路兵马。”
“陈梁,叫邹霆、魏欧各带两哨步军与训练营合兵一处,随时进击围解州、安邑、闻喜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