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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繁瞧见这一幕心里大喜,拽过身边的一个谍者和两个义士小声嘀咕几句,三人点头忙不迭的跑下城墙,随着人流奔出城去。却是径直去陕州渡河自平陆而往军寨,不再复返。又叫几个谍者尾随金人大队观望动静,为蒋歆的援应。
翌rì,东京城里热闹非凡。居民们走出家门,打扫门前的尘土。穿城而过的蔡河、汴河、五丈河、金水河的河道两岸尽是洗涤衣物的百姓,如若江南一般。初五那天大相国寺的万姓交易的斋会也有小商小贩进出。三进山门里外卖蒲合、簟席、屏帏、洗漱之物的。诸寺师姑摆下绣作、领抹、花朶、珠翠头面、生sè销金花样幞头帽子,特髻冠子。近佛殿前摆放文房四宝。唯时果、腊脯茶果吃食不见踪影。来逛斋会的人物不多,三三俩俩的却是不断。[..]
出城探路的义士返回后,臧繁得知沿途金兵皆不见踪迹,便把匠户人家分作五起,由谍者带义士引领护卫,只拣间道走陕州而平陆去慈州。最后一起平稳的离了东京,叫臧繁松了一口气。如今只剩下舒展手下的人马尚未撤离,臧繁独自在汴梁城里闲逛,却是轻松不少。
舒展寻见臧繁,低声道:“西军统制官王渊领兵三千囤于通津门外,道是勤王师前锋。今rì江淮王仪、西京傅亮皆抵至城下。张邦昌皆叫范琼以酒食犒军,赐袍进官,好生安抚,却是难以统制。”
臧繁闻言一惊,忙问:“不知诸军军纪如何,可曾sāo扰百姓?”
“上官们也是担心,叫范琼小心防着,一有风吹草动,便叫弹压。”
“哦?这假皇上还挺有心计的啊!”臧繁笑着说道。
“在下来,便是告诉队正,今rì得将令要带兵出城驻扎,以防不测。”舒展道出来寻臧繁的紧要事由。
“那好哇!”臧繁惊喜道,“东京城里已无甚要事,留二人隐藏便可。在下且随舒展兄一同出城,寻隙带人马追赶先走之人。”
二人计议妥当,立马去军中,且叫臧繁换了士卒服饰,隐在军中,出城去了。
赵武回到军寨,正赶上臧繁的谍者回报音信。老总管杨吾与诸位旅将齐聚小将军府,听赵武调兵遣将。
“这蒋歆真个是进了金兵大营?”杨吾还是有些不安,马元晨手下的诸谍者,皆是些胆大妄为之徒,时不时的搞出些叫人提心吊胆的事端,令人放心不下。
赵武环视着众人,半饷方才开口。“金兵近rì将离了东京,往北而行。当今圣上等人皆被掳去,若是自河北而去,虎威军鞭长莫及。若是打这河东过,却是绝好的时机。”
众将听着,皆知这小将军惦记着什么,然开口,只待赵武令下,便去厮杀。
“金人索得大批的金银、宝物,经由河东运往金国,着实叫人心痒难耐。”赵武笑着说,“若是与了虎威军,却是一件美事。”
诸将皆大笑,便若当真是白白送与虎威军一般。
“蒋歆混在工匠里面,定会笼络些人手,待军寨去救。”赵武判断蒋歆定是胸有成竹,方出此策,绝不会是心血来cháo,便宜行事。“然知这三千工匠在那一队里?”
李肃站起身来说道:“去东京的谍者十余人,加上网罗的义士七十余人。臧繁自会使人尾随金兵大队探听消息,会探明虚实的。”
赵武点点头,“想那臧繁也会这般打算。当务之急是要知道金人若走河东,却要走那条路。”
老总管清了清喉咙,慢慢的说:“不管金人自东京而来,渡河后只阳城和垣曲可走,却皆会在平阳府经过。近rì来金人细作往来渐繁,当是意在探路。”
赵武俯视沙盘,打量着阳城、垣曲和平陆。金人不会走平陆,绕道太多。自河阳而阳城,却会提早进入河东,金人沿途守御不及,那粘罕理应放心不下。唯有垣曲,有金兵扎营,离河中府又近,完颜娄室父子的兵马可为援应,却是上选。若如老总管之言,在平阳府预设战场,倒是省事。便把虎威军全压上,却是有些胜算。可是金人jiān诈,不会把几万金兵聚成一处,叫你堵住。便是那些宋俘,也会散开押解,叫劫道者分身无术。
“金人退兵,几万人马挤在一起,任是在哪里也是不得施展。还有大批的金银珠宝,也不能单独押运,叫沿途义军觊觎。分作几起,遥相呼应,却是最有可能。”赵武揣测着,“想那完颜宗翰诡计多端,定会借河中府金兵之势打垣曲经过。那横岭关,绛县便是咽喉要道!”
杨吾点点头,赞同的说:“小将军言之有理,虎威军若是在垣曲至绛县摆开战场,却是叫金人骑兵不得施展。”
耶律田横插言道:“金人骑兵不得施展,那虎威军的骑兵不也是一样?”
史顺笑道:“骑兵不得施展,还有两旅步军在嘛!”
“还有虎山旅!”陈梁叫道。
郎锷笑着,眼望赵武,却是不搭言。
赵武笑着说:“诸位莫急,此番不比以往,与金人大队对阵,虎威军却是头一遭。当倾全力而为之。”说罢,眼望杨吾,探询的问道:“此番大战过后,金人会视虎威军为劲敌,rì后的粮草等军需辎重便指不上河东诸县了!然知老总管可有其他打算?”
“在河西诸州籴米购粮亦是顺当不少,可缓解一时。再加上两县今年的收成,军寨囤积的粮草足够一年之需。”杨吾盘算着,把紧要的军需之数说与众人。
“也就是说,虎威军可以在河东开战?”赵武复又问道,以确信军寨的仓储辎重可否支撑一场大战。
赵武焉能不知虎威军的粮草辎重储备甚多,岂是一场大战就能消耗完的?关键是这场大战过后,殁亡士卒的抚恤,军器的消耗,皆要盘算在内。虎威军立足皆靠商贾贸易,一旦金兵围了慈州,阻断商路,便扼住了虎威军的咽喉,若不事先想好替代的法子,赵武岂能轻举妄动?
“开战自是可行!若是只为工匠、钱财,倒是一椿上好的买卖。”杨吾喜滋滋的答道,“然知可得工匠几许?钱财几何?”
赵武摇头道:“在下不知。想阑会少吧!若是少了,金人岂能离了东京?”
李肃忽然叫道:“然知臧繁把藏匿的那些匠人,何时能送来军寨?”
“臧繁几次使谍者报来消息,皆自陕州过河,到平陆递与隆盛久货栈的谍者,再返回汴梁。沿途的间道已是轻车熟路了,定会把匠人们送至平陆。若是到了平陆,谍者们自会报与军情司。”赵武说,“只是那舒展等旧rì袍泽,如何脱身,该叫臧繁大伤脑筋。”
杨吾笑着安慰二人道:“臧繁、舒展,皆一等一的军中好手,还要小将军费心吗?若不能把匠人和旧rì袍泽安稳带回,rì后如何带兵独挡一面?”
赵武想想,也是的。担忧归担忧,这些个带兵将领,那个不是一步一步的锤炼出来的?凡事开头难,磨练磨练不是坏事!想那臧繁、舒展也不是个软柿子。
“好!诸位,金人自河东北返,兵马尽还,人数不少。本军倾尽全力不过区区几万人马,还要守护大河、山隘,可拉出牢战的仅虎骑一旅、虎步两个旅,人马数目不及金兵。”赵武望着诸将,手指沙盘说,“还是老招法,设伏!”
“耶律旅将,虎骑旅与金兵一对一的厮杀,该不会吃亏吧?”赵武拿话敲打耶律田横,以期激起其血xìng。
“吃亏?”耶律田横大叫,“小将军可是炕上田横的虎骑旅?别说是与金兵一对一的厮杀,便是二倍于我,有何惧哉?”
耶律田横所言有些夸大其词,但虎骑旅的战力rì渐增加却是不争的事实。赵武心里有底,金人骑兵战力不弱,当属今世的顶尖军队,尤以马上弓箭为佳。近战兵器却是不敢恭维,皆弯刀而已,对付步军便如砍瓜切菜一般,若是骑军对阵,却是不敌虎威军的大枪、陌刀。也有金兵善使狼牙棒,然及十之一二,不成气候。况且虎威军善于伏击,叫金兵猝不及防,便若耶律田横所言,便是二倍于我,有何惧哉?
赵武笑道:“耶律旅将,休要高声。明rì便着虎骑旅出山,伏在绛县左右,杀个痛快!”
耶律田横大声喝道:“末将尊令!”声若炸雷,把房顶棚震得微微颤动。血气是激出来了,此番大战全看虎骑旅了!
“史顺,着虎步二旅去横岭关设伏,堵住后翼金兵,切断金人的去路。”赵武手指沙盘上的横岭关,叫史顺瞧仔细了,“阻截金兵大队,不许过横岭关一步。”
“鲍慎之,领虎步一旅在绛山一带隐藏,放金兵前哨过去,一俟虎骑旅开战,便堵住山口,不叫金兵回援。”
二人仔细瞧了地势,默记下来,齐声答道:“末将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