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闻喜遇袭

东方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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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这蒋歆意欲去金兵大营,寻隙救那工匠?”赵武惊叫道。

    “这可使不得!”老总管急切的说道,“切莫以身犯险,叫军寨救无可救!”

    赵武摇头叹道:“晚矣!若是蒋歆有意为之,此时便已去了,我等虑之无益。”转头问李肃:“那河中府可有消息传来?”

    李肃摇头答道:“自稷王山回到解州,祁惟收拢逃回的残兵败将,编成一将,完颜活女使其担统制之职,独自统率万余步军,驻扎在解州。和葆、滕骏皆为统领,各把持二千余士卒,和葆在闻喜、夏县,滕骏在万泉、河津。随行的诸人皆在军中充当部将、队将,调教降卒。冯雷、诸晨留在祁惟身边,出谋画策,往来蒲解之间,传递信函,窥视金兵动向。这些日子里,倒也安稳,没什么急事来报。”

    赵武对河中府颇感兴趣,便问道:“那祁惟心情如何?完颜活女可还快活?”众人皆大笑。

    祁惟把沿途收拢的残兵败将带回解州,见了完颜活女,报知战况,只道中了虎威军的埋伏,侥幸得脱,言称有罪,请大王责罚。完颜活女见祁惟带回士卒甚众,便好言相劝,叫其统领蒲解阖境步军,把守诸县,整饬城防,防虎威军来袭,自己收拢金兵溃卒去蒲州守护。

    统制祁惟记点人数,却得兵士万余人,按诸晨之进言,编为五部,各二千余人。以和葆、滕骏、计风、伏灌为统领,各带一部分头驻扎。和葆在闻喜、夏县,滕骏在万泉、河津,心腹将领计风在猗氏、荣河,伏灌在安邑、平陆,自带一部固守解州并那盐池。蒲州并那临晋、虞乡、芮城自有金兵守护。垣曲为河东去河南的咽喉,完颜活女单遣一部金兵去守。余下诸地,离蒲州颇远,皆弃守之。

    统制祁惟谨记赵武的吩咐,叫诸将四下网罗溃散宋兵,扩充实力。此举正合完颜活女之意,还把金兵聚拢的宋兵溃卒交给祁惟统率。诸统领潜心操练士卒刀枪,却不把城防放在心上。冯雷看在眼里,便觉不妥,对祁惟禀报:“操练士卒固然重要,可城防也不能弛废。若是金人发觉其中有诈,将兵来袭,却该如何是好?抑或诸路义兵不知底细,贸然来攻,却是杀与不杀?那时岂不乱了阵脚。”

    统制祁惟深以为是,便传令下去,叫诸县守兵加固城墙,整饬城防器具,使人去蒲州讨要粮草,储存军需物资。完颜活女得知后,大喜过望,只道是得了一个忠心耿耿的鹰犬,着人担着犒赏之物,大加赏赐。祁惟与冯雷、诸晨窃喜。诸晨进言,把赏赐之物皆散给诸统领、部将、队将,以笼络人心。

    随着兵士的增多,统制祁惟把新卒拨给诸统领,各补齐三千之数。诸晨挑拣百余人留在解州城里,编成一部,专司打探四方军情。“这兵士再增加,可独自编成一部,找完颜活女拨些马匹,练成马军。”冯雷深知虎威军马匹奇缺,金兵多马,要些也不打紧,日后返回虎威军也好派上用场,便对统制祁惟说道。

    统领和葆在闻喜、夏县按虎威军军制编练士卒,佥选伍卒长,队尉队副尉,都尉都副尉,却是量才取用,叫手下诸级校尉心悦诚服。自虎威军带来的人皆是在虎步军卒长里佥选出来的佼佼者,但却是做队尉、都尉者居多,唯成祜一人脱颖而出,抢得一哨校职位,叫和葆颇感欣慰。

    统领和葆叫两哨分守两县,自己带斥候都在闻喜坐镇,叫成祜带本哨在夏县驻扎,互为倚角。驻守闻喜,统领和葆担心来自绛县、垣曲方面的袭扰。一面是金兵驻扎在垣曲,一旦东窗事发,闻喜首当其冲。一面是风起云涌的河东义兵,屡占城池,袭扰金兵,那降金宋兵更不在话下。和葆暗暗祷告着,菩萨保佑,义兵兄弟们,自去那垣曲袭扰金兵,莫要来此闻喜城,叫在下为难!

    说曹操曹操到!统领和葆尚在祷告之中,便见斥候来报,说一股义军占了绛县,扬言欲杀光闻喜县城的降金宋兵,再去垣曲破了金兵营寨,杀奔河南。

    统领和葆苦笑着,不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便叫哨校戴斓小心守城。又派传令兵去夏县唤成祜带本哨人马来闻喜,以防不测。暗地里着人去军寨报与小将军知晓,赶紧使人说降之,莫叫生了事端。若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岂不叫世人耻笑?

    谈忠,河东祁县人,初为效用兵,以累积军功在两河宣抚副使折彦质的勤王军里为一个部将。在赶往黄河以南时落在后面,被金兵赶上,溃散逃进了历山。辗转几个月,竟收拢散兵游勇四千余众,却是缺吃少穿,艰苦异常。近日里在山里实在熬不下去了,便寻得空隙,占了绛县,稍作喘息。听说闻喜驻扎的乃是降金宋兵,以为是任人宰割的怕死鬼,便心生袭破闻喜之意。

    在城里确是比山里舒坦!谈忠斜倚在县衙里的太师椅上,暗暗叫好。只可惜这梁园虽好却非久恋之乡。不到了黄河以南,便摆不掉金兵的威胁,叫人不得安生。可那垣曲县里,一千余金兵驻扎,哪里过得去?想想就叫人心烦!听说西面的稷王山,北面的乡宁山里,皆有义兵安营,义旗高举,声势浩大。绛州城里,钤辖赵子清尚在固守,却很少招兵买马。唯有那闻喜县驻扎的却是降金宋兵,实在叫人如芒刺在背一般,非拨出不可,否则若是去袭垣曲,那闻喜兵在后偷袭,岂不是腹背受敌?先拿了闻喜,便夺些军需兵器,降些兵士填补兵额也是好的。

    在绛县城里歇息了数日,吃穿倒是不愁,只是人丁稀少,应募者寡。兵器也没地方补充,连铁匠铺也少见。箭矢越来越少,去袭金兵吧!小股金兵亦是少见,大股金兵却打不过。只好拿这闻喜的降金宋兵开刀了。

    谈忠定下去袭闻喜,便招呼手下部将计议攻城策略。“小小的闻喜县城,只千余降金宋兵守护,还不是手到擒来?便分兵一半,前去破了他!”一员部将叫道。

    谈忠喝道:“莫要轻敌,据说那闻喜的降金宋兵军纪甚严,强似宋兵,战力极强,城防严密,若不用计谋,却不好破之。”

    众将领计议许久,却是不得要领。最后,谈忠想出一个使人混入闻喜城,夜间放火,趁乱在里面夺了城门,全军涌入的计策。

    去闻喜县城的一干人等,扮作各色人等,自绛县而行,往闻喜便走。早有斥候暗中发觉,报与统领和葆。

    统领和葆听罢,叫斥候直抵到绛县城边,查看义兵大队何时开拔。一旦发现义兵大队的动向,立即来报。

    义军细作进城时,便被城里兵士盯住,尾随跟踪,无一遗漏。

    那义军细作进到闻喜城里,各自寻了住处,便四下里窥视,拣选放火的地脚。只等夜深,便行那放火之事。

    是日,和葆闻报义兵大队已开拔,便在傍晚晓谕城里百姓今夜宵禁,一切人等不得行走,违者格杀勿论。外来人丁皆回落脚店铺,不许在外闲逛。一时间,街市上人迹皆无,只有巡街兵士往来巡视,检查可疑之处。凡客栈等住宿之处,皆有兵士把守,严密监视外来人丁。那些个义军细作不得行走,暗暗叫苦。便有聚在一起的几人,密议着夜间如何破门而出,赶去那高处放火。

    和葆令人逐个客栈盘查,言称凡随身带有刀枪尖刀、火折油罐者一律拿下。叫义军细作惊惶失措,却又不敢声张,心存侥幸的任其盘查,一个个的皆被城里兵士捕获。

    到了约定的时辰,谈忠带人马来到闻喜城外,久久不见城里起火,不禁心生疑虑。眼见天幕渐开,却没有一丝动静。义军诸头领皆知细作之事恐已败露,指望城里夺门是没了指望,便与谈忠计议强攻。谈忠瞧瞧身边的义军士卒手里的兵器,摇头道:“攻城器具不足,如何强攻?再等等,看城里有何动作。”

    挨到天已大亮,只见城门楼上,守兵齐出,哪里有细作的踪迹?城门楼上一员骁将高声喝道:“城外的义军,叫你家谈首领出来说话。”

    谈忠上前几步,大声应道:“在下谈忠,敢问守城将领大名?”

    “在下和葆,奉命保境安民,不知谈将军来此作甚?”和葆明知故问,拖延着。

    谈忠叫道:“谈某乃为大宋子民,来夺金人强占的城池。汝为汉人,却为虎作伥,不知日后如何面对祖宗?”

    和葆笑道:“人各有志,谈将军忠心报国,其志可嘉,令和葆敬佩。和某据守闻喜,也不曾伤害百姓,何来为虎作伥?谈将军属下的细作皆被在下拿了,那放火一事自不再有。瞧瞧这城池,固若金汤,莫要存那攻城之心。若是谈将军肯退兵,在下便放了细作,日后各守县境,互不相干。义军便有难处,可使人言明,和某但凡有的,绝不吝惜,定当奉送。不知谈将军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