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七哨步军

东方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笔趣阁 www.biqugela.net,最快更新不周山最新章节!

    赵武出了丝绸庄,与卫士们一同信步来到东门,顺着城墙根向北走去。将到东北的角楼时,便见城墙下已用草席围挡,四下里士卒守护着,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赵武钻进围挡,见城墙根已破开一个大洞,鲍慎之正忙着督促士卒掏挖城墙里面的夯土。寒冬时节,大地冻实,夯土密实,刨挖费力。好在城墙里的夯土少有水气,士卒们插扦锤砸,倒也掏挖很快。

    “天黑前便可做完。”鲍慎之说,“墙体里掏出四尺高,五尺宽的洞穴。再高只怕城墙坍塌,待将墙砖码垛回原样,麻灰勾缝,便与原样无二。”

    “费指挥使那边是何情形?”赵武有些心急,欲尽快离开蒲州,毕竟离潼关太近,金兵得知老巢被袭,回兵来救,虎威军这两营虎骑,新卒占到六成,难敌那如狼似虎的金人铁骑。还是尽早离开,否则可是要吃大亏的。

    “费翼那面墙体略薄,进展要快些。”鲍慎之知这蒲州乃金兵必争之地,赵武的担心不无道理。便催促士卒快些,自己亦是上前查看,顾不上赵武。

    赵武转到北墙,望见亦有一处草席围挡,知费翼也在里赶工,便不去过问,径回到府衙。

    已是掌灯时分,赵武独坐房内,思虑日后的打算。忽听门外脚步声响,却是史顺自芮城返回。

    “禀小将军,在下昨日到得芮城,县属陕州。见县衙库仓少有存粮,市面上人丁稀少,便四下里打听。听百姓讲,这芮城县自金兵来袭,便少有丁口,人皆四下逃散,却不敢过河,皆进中条山躲避。亦有胆大之人,回来过活。在下便寻到那些胆大之人,许其偕妻小投军,引士卒去山里招募,仅得二三百人,和着匠人,家小计五六百人,带回蒲州。”史顺颇感惭愧的说道。

    赵武让史顺坐在太师椅上,安慰着说:“无妨!史指挥使此去,便已将虎威军的名声传了出去,募兵多寡尚在其次。”见卫士奉上香茗,端起茶杯品了品道:“好茶!史指挥使,此去芮城,可有河对岸的消息?”

    史顺口渴,拿起茶杯便饮。听赵武问话,忙停下答道:“黄河以南尽是金兵,东扼函谷关,西拒潼关,便是渡口,亦有金兵驻扎,屏障西北,不让西军过潼关。”

    “可有京师的信息?”赵武虽知东京已失守,但毕竟是前世所知,乃想在这时得到验证,便关切的问。

    “没有。”史顺摇头道。

    也是,东京距此地路途遥远,待得知汴梁的音讯,总要十日。赵武便不再询问,只是聊些行伍之事。待鲍慎之、费翼、岑恭、廉甫、唐棣进门,便开酒席,与众人饮酒进食。方穆称辎重驮队尚未整饬妥当,要连夜整备,告罪未来。

    席间,岑恭、唐棣笑着将募兵之趣事说给众人听。一日里,竟募集士卒二千余。便是廉甫,闲来无事去周边村落招募,也拉来二百余人。

    赵武由丝绸庄出来时,便叫一卫兵回到府衙,派传令兵令虎骑三营去解州城归建,护送马元晨所带驮队,押运辎重经马璧峪径回军寨。虎骑二营今夜就近宿营在各县,明日在官道上与辎重驮队会齐。

    只有郎锷一都,应该已在来蒲州的半路上,只好等待。

    郎锷返回,已近深夜。赵武迎出府衙,将其让进房内,吩咐快将酒肉饭食端来,与众人把酒,叙说平陆之行。

    这平陆属陕州,乃是上县。靠近黄河,距岸边仅三里,河对岸便是陕州府。因金兵袭了陕州,便有陕州百姓渡河来此避难,闹的平陆亦是人心惶惶,不知该去何处避难。奇怪的是,金兵打此经过,却未曾袭这平陆。知县等吏闻金兵袭来,早偕家眷细软,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却有几个小吏不肯离去,聚得三五百人,欲死守城池。但城里粮草不多,兵器不足,丁壮们既无行伍阅历,又无刀兵之术,几个小吏亦无城守之策。见有官军至此,皆喜极而泣。

    “在下叫开城门,将这局势说给众人听,众人皆以为然。愿弃了城池,随郎某来到蒲州。在下在城里竖起虎威军大旗,竟募得五百余人。今日和那几个小吏的五百义勇合在一处,千余新卒,八百余家眷,匠人,一并送往解州,交给马总管带回军寨。”郎锷边吃边说,嘴上忙个不停。

    赵武听罢,亦是点头称是。这郎锷知新卒毫无战力和百姓行进迟缓,便将其送往解州,是知己也。又将本部带回蒲州,以防不测,是知彼也。此人乃大将之才,多加磨练,假以时日,定会为虎威军独挡一面。

    翌日五更,虎威军大队开拔,离了蒲州城,望乡宁而去。途中与魏铁生的三哨人马会齐,虎骑营将所募之兵与匠人、百姓拨与七位指挥使带领,便去护卫驮队。

    当夜在荣河境内宿营。“虎骑营明日去河津!诸位指挥使带大队直奔西磑口宿营。”赵武吩咐已毕,便歇息去了。

    魏铁生率虎骑在河津募兵,直到天黑才赶到西磑口。“没什么油水!”魏铁生将所募新卒交与郎锷,扔下这话便去吃晚饭去了。

    赵武此行的十余日里,陈梁率邹霆一哨已将岢岚山、两乳山、上马台、云头堡、紫金山的山寨收服,得人马千余,只待赵武回来,选拔哨校,编成一哨。邹霆则带本哨驻守这青石峡一带,扼住这南路要隘。

    赵武进到月牙岭宅院,便问杨吾:“耶律田横可有消息?”

    老总管摇摇头答道:“还没有,离耶律田横的半月之期还有三日。”

    赵武一愣,亦是摇摇头,苦笑道:“还有三日,不急,不急。”又问:“这河中府来的新卒可安置好了住处?”

    “安置好了。匠人已拨至各工匠监,由各监安置。新卒家小皆安置在断山岭。”杨吾一并说了,免得赵武再问。“新卒计万四千人,马匹五千。除去已编进两营虎骑者,尚有近万人。”

    “解盐可否够用?”赵武笑了笑,戏谑的问道。

    “够用,够用。此次带回解盐近十万斤,和土盐搭着吃,怎么也够用上个一年半载的。”杨吾很是满意,打心眼里佩服这小将军。“便是粮草,亦是够这两万二千余人马吃一年的。”

    “两万二千人马?”赵武不禁一愣,细算算,可不是么,算上陈梁收服的众山寨士卒,已经二万余士卒了。

    “好哇!虎威军总算有些样子了。”赵武亦是对此次蒲州之行感到满意。士卒的冬服亦是足够,兵器也有富余。到底是州府啊,河中府富得流油。

    十二月初四,赵武这几天,天天都在盘算着日子。“好舒服!”赵武抻个懒腰,爬起来,穿戴整齐,出了东跨院,径直去厨房,胡乱吃了早餐,便来到西侧的议事厅。

    众人俱已到齐,见赵武进来,皆起身抱拳施礼。赵武让众人落座,便开口问道:“诸位指挥使,可还习惯这山里的北风?”

    鲍慎之等人皆笑,“还好!还好!”

    赵武扭头问道:“魏营校,王营校,新卒的马术如何?何时能上阵杀敌?”

    “还要假以时日,方可练成精兵。”魏铁生摇头道。

    “老总管,马匹可够三营骑兵之用?”

    “一卒二马,尚缺一哨之数,若有两哨一卒一马者便可。”杨吾早已将人马计算精准,暗示道。马匹奇缺,乃军寨之痛,军寨除了这两次缴获金兵的马匹外,只购得百余匹,少有渠道。

    “将战马按一哨之数优先补足朱允斥候哨,按一都之数补足王勇孟卫都,余下均分,拨给三个骑营。”

    “在下遵命。”

    “朱允为斥候哨哨校,水苇为哨副校,可先挑拣士卒,补齐一哨人马。”

    “在下得令!”朱允、水苇起身自去挑拣士卒。

    赵武见许鼎暂代耶律田横权领本哨,也来到议事厅。便对许鼎说:“虎骑一营,今日挑选新卒,补齐一营之数。”

    “在下领令!”许鼎领令便出了视事厅。

    “余下士卒,暂进新卒营,编成七哨步卒,由鲍慎之、郎锷、史顺、廉甫、岑恭、唐棣、费翼为哨校,各带一哨。各自选拣正副都尉,正副队尉,卒长、伍长。另编五都,由花龄、沈丕、任强、俞鼐、雷赫为都尉,各带一都。加紧操练兵器,战阵,攻城之术。”

    “遵命!”众人齐声喝道。

    “陈梁为虎山营营校,领邹霆、魏欧、柏舜、贺晋四哨。尽快降服山中各寨,荡平贼寇。”

    “在下领令。”

    “马元晨,挑选机敏少年补进虎影卫,宁缺毋滥。”

    “遵命!”

    “李肃,虎卫都升为虎卫哨,拣选少年士卒补齐人数,无人数之限,但亦是宁缺毋滥。”赵武将虎卫哨视为虎威军的后备军,培养十六岁至十八岁的少年,待其过了十八岁,便补进军中,成为虎威军的栋梁。

    “遵命!”

    众人离开议事厅,便让王勇孟下山,去牛王庙见老父老母。王勇孟自然欣喜,出了小将军府,寻一老卒,引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