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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
只说那黑猫,自云起宫屋檐上一闪而过,冷冷地向殿前那一群闹哄哄的人一瞥,确认该到的都到齐了,便轻轻一跃,化成一股黑烟,遁影而去。
出了云起宫的结界,那股烟竟化成了一个年轻娇媚的女子,疾疾东去,往涂山氏九尾狐族而来。她一路心无旁骛,并不敢有所耽搁,应是急着回去复命。
到了狐族洞邸,有一人早已等候多时。
那是一只幼小的白狐,望之像新生未多久,一开口,却音色浑厚,气势逼人,像是里面住着一个成年的,历经沧桑的灵魂。
那白狐阴郁道:“你终于回来了,进展如何?”
女子道:“前辈,晚晚不负所托,特来向你复命!”
白狐:“很好,说来听听。”
晚晚:“妖皇玄矶已得知一切,她甚至用上了打神鞭!”
妲己闻言,冷笑道:“哦?打神鞭?!哈哈哈哈...想当年,这打神鞭被姜子牙借去吊民伐罪,见神砍神,见鬼打鬼,如今,倒是用在了他们自己人身上,真是有趣!有趣得很哪!你可看清,她究竟挥下去几鞭?”
晚晚:“云中君挨了两鞭,想必是受了重伤,另外,虚离子上仙,替他挨了一鞭。”
妲己:“虚离子?就是太上老君那位鹤发童颜的徒儿?”
晚晚:“正是!”
妲己:“他来凑什么热闹?”
晚晚:“前辈是担心...节外生枝?晚辈意外的是,他身旁还有一人,晚辈却是不识,望之深不可测,且洞察敏锐,我怕是已被他发现。”
妲己:“哦?什么样的人?”
晚晚:“他身着一身墨绿长袍,额间有翠、蓝、金三色雀纹。”
妲己:“额间有雀纹...你年轻,有所不知,凤皇育有九子,长子名为孔宣,乃世间第一只孔雀,初始他残暴嗜血,对待生灵极为残忍;凤皇为了压制他的妖性,悄悄将他雪藏于北阴极寒之地,独自历练数载,就为了灭他嗜杀的欲火,想不到,遁世多年,他竟然也...”
晚晚:“前辈,你说他残暴嗜血?可我见他眉间温柔,娇媚胜似女子啊!真是看不出来,果真人不可貌相!”
妲己:“他体内的妖性,和我们涂山九尾狐族的妖性有所不同,一刚一柔,一阳一阴,同为神族后裔,却天生被妖气缠身,郁郁不可自拔,从这一点上来说,呵呵,我们倒真是同病相怜啊!”
晚晚:“前辈,若是他作为对手,我们有几成胜算?”
妲己:“你没见识过孔宣的五色神光,才会有如此疑问,当年,连陆压都不敌他一招,仓皇而去,你试想一下...”
晚晚:“若是连陆压都不敌他,我们切不可与他为敌!”
妲己:“已经来不及了,从他出现在云起宫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是我们的对手。”
晚晚:“可我们...难不成,要与天下,与三界苍生为敌吗?”
妲己:“你别忘了,幽冥血海...魔尊戚风即将破印而出!若是我们能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他自然少不了我们这颗好棋子!”
晚晚:“前辈,你与他签订生死契,难不成,就只甘心做他一枚棋子?”
妲己:“要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得靠脑子!就算是天下人以为的棋子,我也乐意去这盘棋上一试!”
晚晚:“您的法力增加如何?”
妲己:“多亏了你的仙丹,我近日时常觉得胸口有一股热浪翻滚,四体之内气血畅通与日俱增,这具身体,日长三分,相信不日便会恢复以往之躯,只是这法力...要迅速恢复尚需时日。”
晚晚:“需要我做什么,前辈你只管吩咐。”
妲己:“还真有一事,要交给你去办。”
晚晚:“请讲。”
妲己:“你去趟青丘,要神不知鬼不觉,替我掠一只幼狐过来。”
晚晚:“您抓幼狐做什么?难不成...?!”
妲己:“不要问这么多,你去办就是了!”
晚晚:“那请您答应我,切不可伤其性命!好么?”
妲己笑道:“晚晚啊,只可惜你生在涂山...记住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晚晚感慨道:“何时起,青丘...居然成了我们的死敌?”
妲己收了笑容,露出凶光道:“从涂山从青丘分化出来的第一天起!我们之间,必有一战!你最好清醒点!”
晚晚瞬间感觉自己的感慨是何等苍白,何等可笑,这种敌对的仇恨,仿佛已经深深融入了彼此的血液里。
她怯怯道:“这一战,若是不敌,那涂山是不是就...?”
妲己打断道:“没有如果!”
晚晚:“可妖皇玄矶,虽是历经此事有所创伤,目前分身乏术,可这都是暂时的,她迟早会振作起来,那时我们可还有机会?”
妲己:“哈哈哈哈...你不懂!有时,你只需要埋下一颗种子,它便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迟早,我要让他们师徒离心离德!甚至...刀兵相见!”
晚晚:“前辈,真没想到,你对娲皇的恨,竟有如此之深...不过也是,娲皇作为母神,怎会如此狠心,对自己徒儿的孩子步下天劫咒这么残酷的刑罚?”
妲己没有答话,只是从口里吐出一枚白色的珠子,那珠子裹携着一层淡淡的血色粘液,闪着莹润的光泽。
她道:“我传你一粒我的内丹,这是我自幽冥血海回来,用体内的狐魅之力炼化而成,你吞下后,便会掌握一种‘诛心术’,可用耳语传话,千山万水也如近在眼前,耳语极具魅惑之力,你可见机行事!”
晚晚接过内丹,一吞而下。事到如今,已无退路,早些接受命运,总比犹豫不决、裹足不前的好。
这是他们涂山的命,身在其中,又有哪一个,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呢?
妲己:“晚晚,你再替我去趟幽冥血海,找到影刹,请她传个话。”
晚晚:“是!前辈。晚晚这就出发!只是这影刹,来去无踪,我该如何与她接头?”
妲己:“影刹法力高深,你去了,她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