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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见宁抱着东西出来的时候，顾成邺已经在沙发上坐着等她了。
她其实刚在房间就有些后悔了，这种事情，其实不应该“浪费”人家的时间的。
但头已经点了，现在才后悔的话，不免显得有些矫情，她只好硬着头皮把东西抱出来了。
“还挺多的。”
周见宁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当沈越安秘书的压力挺大的，刚开始的时候很多情绪没有办法发泄，放假的时候就乱写乱画。”
她说着，顿了一下：“所以看着多，其实能听的没多少。”
顾成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表情少有的认真：“沈越安是不是很喜欢打压你？”
周见宁怔了一下，“算不上打压吧，只能说他要求高，作为他的秘书，各种反应自然也是要快而好的。”
“我刚当他秘书的时候，多少还留着些从学校出来的天真，职场上的一些事情，我有心理准备，但是光有心理准备是不够的。”
顾成邺见她停了下来，眉梢一抬，“比如？”
“比如我第一次跟他出席晚宴的时候，知道其中是会聊正事的，可真的当酒杯递到我跟前的时候，我第一反应还是拒绝。”
周见宁自嘲地笑了一下：“在那样的场合，我作为一个秘书，直接地拒绝别人的敬酒，是一件很失礼且失职的事情。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不管沈越安说我什么，我都能照单全盘接受。”
她确实是能接受，起码在沈越安的跟前，她没有吭过一声为自己辩驳过。
毕竟错了就是错了。
但回到自己的出租房的时候，被喜欢的人那样冷嘲热讽，她还是奔溃了。
跟自己的丈夫说自己跟前任的事情，这显然也很奇葩。
周见宁转了话题：“反正就是个情绪发泄口吧。”
“理解。”
他也没有追问下去。
有些事情不用追问下去，其实也能猜到。
顾成邺往身后的沙发上靠了靠：“你整理吧，就当我透明就好了。”
周见宁看了他一眼：“把你当透明，挺难的。”
她勾唇笑了一下，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开始整理那些杂乱的稿件。
刚开始的时候，周见宁确实是挺在意身边坐了顾成邺这么一个人。
动几下吉他，就下意识往他那儿看一眼。
直到顾成邺起身去接了个电话，周见宁才真的进入状态。
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是很难被外界影响的，周见宁进入状态之后，就没有再留意过顾成邺了。
直到她觉得时间不早，想结束今晚的整理，一抬头，才发现顾成邺还在一侧坐着。
她抬手揉着有些发酸的后颈：“你不是去接电话了吗？”
“接完就回来了。”
他说着，突然从沙发上俯下身，双手撑在膝盖上，视线落在她跟前那一堆稿件上：“我能看看吗？”
周见宁点了点头，头往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仰了过去。
周见宁以为顾成邺说的“看看”，就只是单纯的看看。
直到他从她的手上拿走吉他，她才发现，他不是单纯的看看。
顾成邺会弾吉他这件事情，周见宁并不惊讶。
他如果不会弾吉他，书房上放了这么一把吉他，难不成是摆设吗？
周见宁只是没想到，顾成邺这么“会”弾吉他。
她的吉他是初中的时候自学的，断断续续弹了七八年，直到大学毕业后才慢慢地没再碰了。
这几年更是碰都没碰过吉他，上次弹唱的录视频，她练了一会儿才找回指法。
而顾成邺，他的手指就像是在吉他上起舞的舞者，那修长的手指的每一下拨动琴弦都那样的流畅和轻松。
显然，他不只是“会弹吉他”这么简单。
顾成邺连续弹了两首她整理好的歌：“很久没弾了，有些生疏了。”
周见宁看着他：“那我刚才算什么？”
硬拉？
顾成邺笑了笑，显然不打算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你要不要试着唱一下？我帮你弾。”
周见宁下意识就拒绝：“不了，我乱写的，歌词……”
“试一下。”
他拨了一下吉他，劝说着带着几分强硬。
说完，他弹起了前奏。
周见宁抿着唇，对上他看过来的双眸，还是开了口：“看你的背影自觉地退缩/没有光之后你更看不到我……”
结束之后，顾成邺轻挑了一下眉：“你真的觉得不好吗？”
周见宁看了他一眼：“我当然是觉得好的，但我觉得是一回事。”
她对自己的作品，怎么可能真的觉得都是“垃圾”呢。
“你觉得就够了。”
顾成邺把吉他放下，“你当初追沈越安的时候，也这么瞻前顾后吗？”
周见宁愣了一下，“我当初要是有这么瞻前顾后，应该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了。”
“你追他都没有想那么多，你现在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周见宁看着跟前凌乱的稿件：“可能是我成熟了？”
“如果成熟的代价是畏手畏脚，那我劝你还是幼稚一点好。”
他说完，站起身，“顾太太，你有三年的时间往前冲，出了事，我帮你兜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是那黑眸里面的认真却半点不少。
周见宁又想起那个自己没有得到过答案的问题，想再次问出口，但还是忍住了。
算了，问了他也不会说。
楼梯阶梯传来脚步声，顾成邺正在往楼上走。
周见宁侧过头，看着他：“顾成邺，你会弾吉他多久了？”
他回过头，站在那楼梯的中间看着她，眉眼有些凉淡：“不记得了，反正挺久了的。”
“是吗？”
她不太信他真的不记得了。
顾成邺看了她一会儿，随后突然笑了一声：“你不是向来都不会追问的吗？”
“今天心血来潮。”
看着她眉梢上的得意，顾成邺也有些心血来潮。
“你过来，我告诉你。”
周见宁挑了一下眉：“我听力很好。”
“秘密怎么能大声说呢。”
他勾唇，始终是笑着，看着她眼眸像是在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