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试问前路何在?

周裤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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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了一辈子经历,带给他的是丰富的人生经验,先知先觉的时代把握。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没到六十,他不敢大言不惭的说耳顺,但五十九,老而弥坚。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装了点读机,翻了一中午课本,也能拍着胸脯说,so easy,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

    七月份的天,变得快,上午还是响雷暴雨,转眼就雨过天晴,烈日当头。

    路上都是水坑,泥泞不堪,他硬着头皮出门捡粪球儿。

    没有石传详的觉悟,也必须有人家的精气神儿。

    情绪高涨的大集体,表现的抵触失落一点,会被队员们批评教育。

    以他的身份,能混到捡粪球的正经工作,还是人家照顾。

    周庄的河套是大凌河支流,水量丰沛,河边水草茂盛,队员们在河边放牧,他则主要在这一带充当大自然的“分解者”。

    靠近河套,有了些凉意,阵阵微风裹着娃娃们的吵闹声。

    看见远处浮现的人影,周扬心头一片恶寒。

    东北的爷们儿很狼性,要说能找出比东北爷们儿更狼性的人,一定是东北娘们儿。

    村里的妇女顺手抄起不知从哪寻来的棍棒,气势汹汹的朝河套边袭来,还在兜水的小孩子们如丧考妣,先一步逃窜,这时候大多数家长不会乘胜追击,而是认准自家孩子的衣服赶紧收起来,免得弄混或者遗失。

    在物质条件不富裕的年代,衣服就是人的面子,顶顶重要。

    妇女们大多会和周扬打上一两声招呼,一来东北妇女性格豪爽,周扬虽然毛长齐了,但在对方眼里还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而且不管怎么说,念过高中的文化人,还是很受尊敬。

    太阳越来越大,晒得人头皮发麻,汗流浃背,整个人都臭烘烘的。

    到下游浅水处找了个水坑子,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鸭鹅肆意的遨游在身边,时不时潜进去一啄,必定衔着小鱼小虾大快朵颐,他跟着咽唾沫,双眼放光。

    夏天长,庄户人大多一天两顿饭,只有家里从事重体力劳动的老爷们才会揣上个玉米面饼子,中午咬上几口。

    过不惯缺衣少食的日子,他简直要疯了。

    雨水洗去了天地间的铅华,也冲走了河套边的肮脏和污秽,整个下午都清闲得厉害。

    望着体壮膘肥的鸭子和白鹅,蠢蠢欲动,公家的东西,千万不能乱来,但跟鸭鹅抢点鱼虾还是没有心理负担的。

    在浅水处鼓捣着,圈坝憋坑,鱼虾泥鳅遭了殃。

    把粪箕子好好冲洗,用做容器。

    庄子的河套是个宝贝,上辈子80年代刚刚兴起包产到户的时候,大队在河套下游圈了一个水库,这水库里的鱼虾可是远近闻名的肥美,更绝的是河套里的黄鳝和泥鳅。

    东三省产黄鳝,尤其以他们这的黄鳝品质最好,眼下这个时代民风淳朴,还没人打这些鱼虾的主意。

    只不过鱼虾也好,泥鳅黄鳝也罢,只能用来打打牙祭,想要卖钱几乎不可能。

    先不说这种行为如何定性,而且现在也没有自由贸易的市场。

    别说贸易,这年头人口流动都很少。

    在这个没有身份证和二维码的年代,出远门凭的全是一张介绍信,没有这张盖着红戳的白纸,连县城都走不出去。

    情况会好转起来,记忆中老家政策宽松是在后年,即便如此,出门还是要靠介绍信,不然人能走出去,却吃不上饭,这年头去国营饭馆和旅店是要介绍信的,没有介绍信,光有票和钱,人家也不招待。

    再者,鱼虾虽然是优质的蛋白质来源,烹饪起来却最费油,在这个按人头每年每人三斤食用油配额的年代,用油做鱼是犯罪,要遭天谴。

    所以即便是有人抓鱼,大多数也是抓来玩的小孩。

    孩子这个概念可就宽泛了,在农村,没成家就算作孩子,

    没有油也不要紧,黄鳝和泥鳅炖起来也一样好吃,鱼和虾可以清蒸,还可以给小妹做鱼肉泥。

    大姑走后,小妹一直靠着队上的羊奶度日,虽说目前还有羊奶可以喝,但母羊总有断奶的一天,鱼就不同了,可以养起来,什么时候想吃就杀一条。

    再者,自己复习终究是闭门造车,他也想登门去请教一下三位下放的老教授。

    印象里,这三位都是大有来头的高级知识分子,此时正是抱大腿的好时机。

    存了这样的心思,肯定不能空手上门,拿点鱼虾,也算礼尚往来。

    一下午,抓了小半筐的鱼虾,回家之后,养在小缸里。

    老太太已经煮好了高粱米和苞米茬的二合饭,捞出锅再用井水冲一遍,吃起来又沙又爽。

    周扬端着海碗,饭装的满满的,像小山包一样,上面贴着腌好的萝卜干和红薯秧,香味诱人。

    没急着吃,把碗放在一边,找出纸和笔在八仙桌上胡乱记着,想到哪记到哪。

    想了半天,只能回想起不久之后爆发的自卫反击战,至于其他九十年代以前能赚钱和影响国内国际格局的大事,却是记不起几件。

    就仿佛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交汇处有一个断层,而他本人就处在这样的断层之中。

    金猴票的发行,有印象,但具体哪年哪月哪天发行的,没记住。

    股票市场什么时候开放,没印象了,或者说上辈子就没关注过,20世纪末的股票赚钱,但跳楼的也不少,说白了还是不成熟,市场正在摸索阶段。

    倒是九十年代有很多大事印象深刻,海湾战争,北面的毛熊解体,房价开始飙升,真正的黄金时代来了,一些21世纪的庞然大物,网络巨兽也开始崭露头角。

    对了,身为东北人有一件事避不过去,国企改革。

    东北从建国初期开始就是最重要的重工业和军工基地,国企多如牛毛,国企改革之时,难免经过阵痛,这种阵痛可不是只有一阵子的意思,而是时不时来一阵。

    “必须要考出东北。”

    给自己打气,在东北这片国字头当家的大环境里,未来一二十年的经济土壤必定不会像南部沿海城市那样肥沃。

    “南方也不合适。”

    再次否定了自己的选择,南方拥有做生意的环境,却没有合适的大学,最起码在未来这一二十年之内,首都的两所大学还是国内教育界当之无愧的老大哥,没人敢挑战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到首都读大学可以认识更多的人,这些人际关系将是一辈子的财富,不出意外,未来国家的决策者大多数出身于首都的这两所顶尖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