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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聚贤楼在傍晚是最热闹的时候,今日已相差甚远,殊词辛在聚贤楼转悠一圈出门而去。
早上发生的事情依然能听到京城百姓大街小巷的谈论着。
街边围了一群老老少少有坐着的,有站着的。嘴里都在讲述一件事。
殊词辛走在不远处都能听清楚的声音,他随声音寻过去,是人群里的一位老伯,
“听说昨日来了一位外乡人,在聚贤楼吃完饭喝完酒,回去就死了。”
“怎么回事啊?旁人吃菜喝酒都没事,会不会是那外乡人身体有病啊?故意来讹诈聚贤楼银子的?”
旁边一位胖大妈不服气提高嗓音
“谁说那外乡人死了?我中午从王大夫家门口路过,那人死了还不得哭啊?一点动静都没,邻居说好像是喝醉过去,并没有死。”
那倒也是。
众人堆里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也凑了进来“听说这是殊家二公子接管酒楼的第二天呢,就出这样子事儿,以前门庭若市,现在门可罗雀。相差甚远了。”
众人附和着“可不是嘛,谁敢再喝那酒啊?都怕不小心醉死了。”
殊词辛听完慢悠悠的在众人面前晃回宅院,众人看到殊词辛从身边若无其事走过去,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为了不让旁人看出心有担忧之色,刻意在他们面前风轻云淡路过一番,踏进宅院走上甬路,再也瞒不住身体上的倦意。
殊遇殊远看到公子一副非常疲惫的模样,忍不住担心“公子,公子。”
殊词辛摆摆手,
“这两天闭门谢客,谁来都不见。”
说完回了房去。
兄弟两心知公子是为酒楼生意操心,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对公子的话言听计从。
殊词辛宅院少有客人,除了那对皇家兄妹。殊词典在京的时候,偶尔会过来坐坐,算下来能称为客人的,确实少。
殊词辛作为京城富少首率,曾经也过着挥金如土,不思进取的日子。跟博学多才温文尔雅的兄长对比,就变成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京城百姓谈起这个殊家二公子眼色都会变。
殊词辛在花楼酒楼流连忘返,却从未听说过有沾花惹草寻花问柳的嗜好。
这大概是他满身污点里第二个优秀的地方。
偏偏景颢也和他如出一辙。
难怪相见如故臭味相投。
若不是殊父强把聚贤楼交给他,恐怕至今还在销金窟里纸醉金迷。
重担在双肩。不抗不行。
殊词辛躲在宅院里消沉几天,聚贤楼不去,景颢也不见,晴安来找更见不到人影。
这种反常让宅院三伙计颇为担忧。
秋姨每日餐前都禁不住问上句
“公子,您没事吧?”
殊词辛答非所问:
“秋姨,你喝酒吗?”
秋姨笑着摇头,
“公子,我不喝酒。”
不喝酒是没法了解酒对爱酒人的重要性吧。
聚贤楼的病灶就出现在酒上面。
酒窖里名酒颇多。
有些酒性子过于刚烈,一般人喝下去,身体受不住。
有些酒性子柔和,却显得淡泊寡味,三分下肚也品不出其味。
有些酒口味香甜浓郁,适合老人妇女口感,这种酒成本高,酿造酒量少,固少有在酒楼使用。
京城酒楼大部分烧酒以酒坊酿造为主,酒坊会依其所需用五谷杂粮酿制。
普天之下,北方以高粱为主,所酿烧酒口感最正。
西南方所种五谷不同,所酿造的酒也有不同,他们以高粱、大米、糯米、荞麦、玉米混合酿造,这样酿造出来的杂粮酒酒体丰富,酒香浓烈。
东南一带,米烧酒盛行,米烧酒和大麦烧酒相比,后者的口味“粗猛”,质量不及前者。
南方黄酒产区,以压榨后的黄酒糟粕为原料,进一步发酵经蒸馏制成糟烧酒。
高粱香,玉米甜,大米净,大麦冲。
在这个上至王公贵胄下到黎民百姓桌不离酒的年代,人们早已品味出五谷杂粮酿制而成的酒各有所味,各有所好。
殊词辛白天坐桃花树下冥思。
晚上坐铺满月光的窗前苦想。
几日之后还是觉得该去聚贤楼照个面,同样挑曾经最热闹的时段过去,若最热闹的时间段都冷清,那别的时候自不必想。
殊遇跟着殊词辛一道同去,大街上这几日没再说聚贤楼事件,看似风声快过去,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添油加醋的八卦。
《诗·大雅·瞻卬》有云:
“妇有长舌,维厉之阶。”
陈掌柜不在柜台里,殊词辛往里瞟了眼,脸色有些冰冷,生意再淡,掌柜也不至于柜台都不守了。
只见掌柜从后院一路小跑过来,到了殊词辛面前上气不接下气行礼
“公子,老夫刚去后厨看了下最近采办来的蔬菜鱼肉。”
殊词辛眉头紧锁
“浪费多少?”
“这几天您没来酒楼,吃饭住店的客官甚少,采办来的蔬菜用不完都会腐烂,鱼肉也不新鲜。不知道这种境况要多久才会好啊。”陈掌柜低头唉声叹息。
殊词辛找了张凳子坐下,示意陈掌柜回柜台里,并叮嘱道
“吃不完的鱼肉蔬菜分给伙计们带回去,你把柜台看好就行,其他事情自有我来办。”
掌柜听到后面那句话疑惑不解“公子,可是有办法了?”
殊词辛并未答话,沉默一会,起身出门而去。殊遇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刚才公子那番话里,似乎已有对策。
走到卖糕点铺子门前,脚步一停又转身回去,掌柜看到公子折了回来,不明所以。
殊词辛淡淡道了句“明早我出京一趟,去请一位酿造花酒的师傅来给我们重树招牌。”
又添了句
“不想个对策酒楼生意怕会越来越惨淡。”
掌柜疑惑不解:
“花酒?还有会酿花酒的酿酒师?”
“有,我曾误入一个小镇,那有个师傅会酿,我曾有幸尝过。”
掌柜拱手“那还请公子速去速回。”
说来,还曾想过带一坛回京。
京城酒楼众多,想要在这众多酒楼之中脱颖而出,实属不易,现在只想让聚贤楼重回往日生机。
殊词辛整夜未眠。在床上思来想去辗转反侧。
第二天天微亮,就牵了马出去,昨晚已经吩咐过殊遇备好马匹,今早是一定会出城的。
怎么会忽然想起无忧镇店小二,大概是上次尝过她酿的百花酒,唇齿留香,意犹未尽。京城还无一坛此酒。
若能请她来京城酿造此酒,酒楼生意可能会有所好转。
实属下下之策。
若不是穷途末路,也不愿去穷乡僻壤找个店小二。
父亲一手做起来的酒楼不想办法保住,实在寝食难安。
对于殊父来说一个酒楼如同九牛一毛,对于殊词辛来说一个酒楼,属于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