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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也没那么傻,没把粮食拱手送给甘王爷。都在西南山脚的一个山洞里好好的放着呢!孙儿这就准备放粮。”刺史一边安慰祖母一边试图寻找机会抢下匕首。
突然,一道银色冷光划过,锋利的剑斩落了刺史额边散落的碎发,刺史慌乱间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双寒冰一样的眸子,细长的双目直勾勾的对视着自己,比北郊邙山的野狼还有凶狠。
这时管家跌跌撞撞的跑来了,靠在柱子上大口喘着粗气解释道,“实在...实在是...拦不住啊!......”
少年气头上无暇理会管家,嗖的一下剑已经架在了刺史的脖子上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着逼近的锋芒刺史顺势求道,“有话好说,别动粗,不文雅。”
老迈的管家力弱,跑不动也喊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伸手想去阻拦,结果摔在了地上。
余光中刺史瞥见了祖母眼神中的鄙夷,匕首与利剑两道锋芒交织下,刺史一瞬间突然有了一种体无完肤的感觉,但是太短暂了他无法顾忌只想赶紧平息了眼前的局面。
“天下归一哪来的间谍,你全城搜捕的人是谁?”李云齐厉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是谁?都是上头让的,我一个没有依靠的小官哪里敢不从,我真的不知道啊!”刺史小心翼翼的躲着剑芒,生怕被伤到一丝一毫。
“废话就不说了,先开仓放粮,再逐户分发抗疫病的药材。其余的荒唐事,等闲下来了再和你算。”云齐把剑锋再次贴近刺史的喉咙处,再多一寸就要见血了。可惜刺史此时依旧盘算着和他周旋似乎没有妥协的意思。
顺然间三尺青锋刷的一下飞过,血珠子飞到了牌位上染红了王家祖老爷的姓名。
“好好好,都依你,这就停止搜捕,放粮施药。咱们有话好好说,毕竟您是世子。”见血了刺史真的怕了,小心翼翼的应承下来生怕自己丢了性命。
云齐收回了剑,扶起了王老夫人,并下跪磕头道:“今日王家祠堂内晚辈无礼至极,以至于动了刀剑见了血光,他日定来祠堂内以王家家法赎罪,以求各位长辈宽宥。”
“世子您客气了,您快请起。我年纪大了,挥不动刀剑了,我王家列宗列祖在上都会谢世子今日拔剑之恩。”王老夫人宽慰道。
“多谢老夫人宽宥。”云齐再次谢过老夫人。
长安郡主进京替父问安过后一刻也舍不得耽搁,踏上了归途,马车内她仔细的盘算着身上剩余的银两和赏赐中可以换钱的物件。
“心儿出了洛都往北就是沧都,沧都盛产粮食,你去把这些都变成粮食,咱们带回简州去。”云乐把一个雕花的小匣子给了贴身侍女。
“郡主,飞鸽传回去的信一次都没有回音,怕不是出事了吧!刺史是甘王爷提拔的,这里面...请您谨慎些,奴婢担心...”
“甘王爷就算是手眼通天也不敢杀父王和兄长,最多也就是和刺史合谋贪了粮食银钱。你放心去吧!不会出事的。”云乐拉起心儿的手安慰道。
“那奴婢这就去了,请郡主放心。您多保重。”说罢心儿起身下了马车,利落的跃上马背,微笑着和云乐挥手道别。看着心儿和两个护卫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云乐才下令启程。
马车上云乐虔诚的祈祷心儿平安归来,祈祷父兄安康,祈祷简州的百姓能再坚持一下,她一定会带着粮食快马加鞭赶回去的,游历在外的兄长此刻一定赶回了家,况且简州是镇北王回洛都的必经之路,镇北王如果看见了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简州百姓的苦日子马上就到头了。
刺史即刻下令解除搜捕间谍,将派出的军士全部掉了回来在教场集合,搜捕令也立时作废。
“世子医术精湛,治理瘟疫一事还得劳烦世子,军士和医官任由世子调派。”
“多谢刺史大人相助。”云齐是个行动派,转身提剑跨出了刺史府,开始盘算着怎样治疗时疫。
刺史偷偷瞄了一眼祖母,看祖母神色平静如常,似乎刚才祠堂里的一幕又如大梦一场,全然没放在心上,他悬着的心便落了几分下来。请郎中给祖母把脉,后又亲自端来了安神汤伺候服下。
“等我醒来后要是看不见粮食......”刺史看见祖母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那把匕首,心中依旧阵阵惊慌,赶紧承诺道,“待祖母醒来,必见米粮。”
“师爷,这就去贴告示,三个时辰后府衙门前放粮。”刺史见师爷愣了一下,又补充道,“快去啊!办不好差事打板子。”转而恭谨的对祖母说道,“您先饮下安神汤,安睡片刻,待会您还得帮着孙儿发粮食呢。”刺史小心的伺候着祖母用完了安神汤,又亲手安置好了祖母才敢离开。
刺史带着贴身的师爷和钟河,带着小队人马快马加鞭的往西南山脚的储粮处赶,一刻也不敢耽搁,祖母性子烈言出必行,他是真的怕了,简亲王世子的剑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他也的确怕了,但真正让他恐惧的还是抵在祖母咽喉的雕花匕首。想着想着刺史手中的缰绳越来越紧,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些天元姐的心一直安不下来,生怕被杀个回马枪。她一直仔细的留意着外面的状况,见守街的军士突然撤了,官府的差役突然沿街敲锣,通知各家各户即将发粮发药,但仍然不许随意出门。她觉得情况有变,便让汉子守住门,她要下去向景澈禀报现状。
打开地窖门的一瞬间淡淡的阳光照进来,晃的景澈有些睁不开眼,一时间竟有些迷朦。当元姐说完了外面发生的事,近卫们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出去了,不用在躲在地窖里了,可王纯依旧有些不安,说不好到底怎么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事情进展的太快了。
“咱们先上去吧!”景澈想带着人出去却被王纯拦下了,“殿下三思,我总觉得这事情转变的太快了,您还是再委屈一日看看情况吧!”王纯眼神凝重忧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边的近卫身经百战,觉得王纯的担忧不无道理,也纷纷劝景澈在等一日,至少也得等到粮食发下来再出去。
“殿下还是再耐心等等吧!眼下还是应该慎重些,谁知道有没有陷阱呢!”元姐也在一旁劝说道。
景澈点点头,送元姐上去后,乐呵呵的对兄弟们说,“这可是你们说的,愿意陪我再委屈一晚,可不许抱怨。”
“殿下都不委屈,我等怎么会委屈呢!”
“外面万一有陷阱怎么办?您得慎重。”
......兄弟们在一旁七嘴八舌的劝说景澈不要离开地窖,外面的情况突变还不明朗,不知道还有多少陷阱。他们知道景澈为什么要上去,地窖空间狭小,连平躺都做不到,他们只能蜷缩在一起,吃不好睡不好,又兼具担惊受怕,景澈怕他们身体受不住,景澈是他们的好他们心知肚明。
在他们心中景澈也不单单是他们敬畏的主君,也是自家的长兄,是那个让他们无怨无悔献出性命去保护的亲人。礼法在前,他们一辈子都不敢说出口这样的话,但是真情才是最坚不可摧的盾牌,他们渴望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城墙,抵御明枪暗箭。
“王纯你知道镇北王府最贵重的是什么吗?”景澈看着高度戒备的兄弟们,对着王纯问道。
“情义。”王纯脱口而出。转而他又伤感道,“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权力女人,都收买不了咱们王府的兄弟们,靠的就是情义。只可惜太子不信,皇后就更不信情义二字了。”
景澈略带无奈的一笑,“情义看不见摸不着,皇兄不信也情有可原。有兄弟们就行,其他的真的无所谓了。”
近卫中有两个年轻的小孩子年纪不过15、6岁,没经历过太多风浪,生性乐观爱热闹,耐不住地窖里的寂寞开始偷偷的玩着猜拳的游戏,不小心笑出了声,被近卫长寒阙发现了。本就性情急躁的寒阙情绪更加强烈,抬手就要打人,但手还没落下就被景澈拦下了。
“殿下,如此随心所欲都是末将管教无方,请殿下宽恕。等回去后必严厉责罚。”寒阙请罪道。
“我镇北王府不许随意责罚军士,违者重处。地窖里实在是单调,连我都觉得无聊了何况孩子,再说他们也没犯错,何必如此严厉。”景澈私下里一直和军士你我相称,怎么都不肯改,因为从不端皇子的架子,早先还被当成过师爷。
“想玩便玩吧!没事的。”景澈目带怜爱的看了看两个小孩子,两个小孩子却惭愧的低下了头,规规矩矩的缩回了角落,小心翼翼的看着近卫长。
景澈被两个小孩的表情逗的噗嗤一笑道,“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他们呢!给你们讲讲我15岁时候的事情吧!”
“咱们好好听听你们殿下的丰功伟绩,来先拍拍手给殿下助兴。”王纯带头拍手起哄。
咳咳,景澈清清嗓子,坐到了那两个小孩子身边,“我十五岁那时,还在青州。有一次去逛集市时听进城卖货的老妪说他们那里山匪横行,搅扰村舍,还抢他们的牲畜。那时候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激愤之下半夜偷偷溜出王府,去找土匪头子挑战去了。结果?结果?”景澈卖了个关子,略带狡黠的看向他们,“你们猜,猜对了有奖。”
“殿下智勇双全,一定是大败土匪。”
“对啊!殿下武艺出众,一定不会输。”
见景澈一直摇头,两个小孩子谨慎的猜测道,“难不成殿下被狠狠打了一顿吗?”
一旁的寒阙气的直瞪眼,差点赏两个小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