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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甘甜正在家对着网络视屏学叠纸玫瑰,接到韩粼波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出发去项目部,方便的话还是想搭她的便车。甘甜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有助理的人了,休了两天就只是习惯性的告诉吴姐自己要延假,完全忘了得告知这位助理,于是满怀歉意地连忙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提前跟你联系说这事了。我这周要耽搁两天,周三才上去,今天不能一起走了”。
上级满怀歉意,韩粼波信手拈来诚惶诚恐,说:“没关系,没关系。甘总言重了,那我自己开车上去就是。这周让我家那人挤公交”。
“要不,你过来开我的车走。”甘甜有些犹豫的说。她不愿意随便借用别人的车,也不愿意借车给别人用。只是现在已经过了客运站发车去项目部的钟点。韩粼波只能自己开车过去。在甘甜看来,韩粼波老公挤公交的遭遇,责任全在于她没有提前与韩粼波联系。
韩粼波丝毫不介意甘甜言语间的迟疑,表示感谢的说:“谢谢甘总,还是算了。我把你的车开走了,你在城里办事什么的也不方便。再说,以前我在总部的时候也是他天天开车,我天天挤公交。现在我偶尔用一下,怎么了。没事的。那我挂了啊,拜拜”。
没等甘甜继续犹豫是否决心把车借给她,手机听筒里就只剩下了盲音。甘甜摇头轻笑,放下了手机。
第二天早上十点半,甘甜又接到了韩粼波的来电,主要是向甘甜汇报主持例会的情况,并说了下自己的工作计划。甘甜耐心听完她,认为并无不妥之处,还不及开口,又耐心听她把自己的说明娓娓道来:因为她初来乍到,又是第一次独自主持大局,怕有不当之处,所以散会后及时向甘甜汇报请教。
直到韩粼波说完所有准备好的语言,甘甜才不无赞许地说:“韩姐很谨慎,我该向你学习。刚才说的,我都听明白了。毕竟工作经验丰富,考虑非常的周详。同事们都还是很好说话的,你不要太拘谨了”。
两人通话结束,甘甜正要接着捣鼓她的纸玫瑰,手机又响起了来电铃。甘甜接通这个陌生号,礼貌的问:“你好,哪位?”
“是甘甜,甘总吧?”年轻男子的声音,和暖中夹杂着笑意。
听着耳熟,甘甜却一时想不起来这声音属于印象里的哪一位男士,答:“是,我是甘甜。您是哪位?”
手机那头闻言先笑后答:“我是傅文嘉。上周我们在山上的项目部见过”。那笑声像是在庆幸自己拨对了手机号。
“哦、哦········”甘甜在脑子里瞬间把声音和声音的主人对应了起来,可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开口只能喊出一串同样的单音节。
这一连串的“哦”,浸泡在甘甜自觉尴尬的笑意里,竟让傅文嘉在听后生出了几分得意与自信。他相信此刻手机那头那个相貌及其普通的大龄女青年一定是意外而雀跃的。
在对方情绪激荡的时候,自己要保持平静才能显示出自己的气度不凡。傅文嘉深谙此道,保持着自以为的气度说:“是这样。芳芳明天回来,我想给她准备份礼物。我在外面这么多年对这座城市已经不熟悉了,而且给女孩子挑礼物也不在行。我叔说他邀请了你参加明晚的家宴,正好还没回项目部,我就想,你能不能帮个忙,陪我去转转,给挑一个”。
这样一接话,倒是省去了甘甜不会称呼人的尴尬。她爽快的答:“没问题。什么时间?哪里碰面?”
“现在,行吗?我过来接你。”傅文嘉说话时不自觉的眯了眯眼。
“行。我在公安大院。你不知道的话,用导航吧,很容易就到这儿大门口了。我在门口等你。”甘甜答。
“好。一会儿见。”说话时,傅文嘉的自负已经爬到了脸上。
四十分钟后,傅文嘉的车出现在甘甜面前。车身通体乌黑,光亮照人,从车头看就像一头俯身在草丛中伺机而动的豹子。
傅文嘉将车平稳的在甘甜面前停下,笑容可掬,从容下车。甘甜不等他开口,不禁称赞说:“哇,你这车真漂亮”。傅文嘉并不客套谦虚,只说谢谢。
一阵寒暄后,两人上车直奔市中心的高档商场去。这种档次的商场人并不多,环境清雅,营业员个个是绅士淑女做派。甘甜很少来这种商场,倒也没有不适应。因为这样的商店和其他商店对甘甜而言并没有实质区别。就像《红楼梦》中薛宝钗的冷香丸,配料再讲究,制作再精细,功效也不过是清热去火而已。
两人四处遛了一圈,傅文嘉心里倒是有些赞叹:这土里土气的女人倒是见过世面的样子,既没有显出窘迫之态,也没有左顾右盼,看上去非常适应高档氛围。
甘甜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在打量自己,恍然大悟自己不是陪人家闲逛,是来帮着拿主意的,于是开口问:“对了,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想法,想送哪方面的?”
傅文嘉摇摇头,大大方方的把目光投到甘甜的脸上,说:“没有,一点思路都没有。首饰什么的太没新意了,小玩意儿什么的也不知道选什么”。
甘甜习惯性的迎着说话人的目光,并不急于作答,只是含笑思索。傅文嘉也不避让,趁此机会再用目光将这个叔父和婶婶极力推荐给他的女人认真扫描一番。
在商场里的强烈灯光下,甘甜的皮肤仍是健康无瑕,红润从内里浸出来,呈现微微桃花色,眉毛修剪整齐,有序的在眉骨上排列出柔和而不失英气的弧度。她转动眼波扫向四周,思索间不自觉的抿舔了一下双唇,双唇顿时波光粼粼,如雨后树梢的红樱桃。
甘甜想扩大视线范围,向前挪了挪脚步,傅文嘉连忙紧贴上去。他想仔细地,认真的闻一闻她身上的味道,他很难相信这样粉雕玉琢般的女人竟然毫无脂粉气。
由于傅文嘉的一时仓促,闯进了甘甜的个人距离,甘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才说:“一定要在商场里挑吗?”
虽然甘甜的退步是无意识的,可是给傅文嘉的挫败感却不小。他尴尬的笑笑,说:“不一定吧。我只是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芳芳喜欢什么?或者有什么爱好?”甘甜并未觉察出他的尴尬,只以为他的笑意源自他的礼貌与教养。
傅文嘉蹙眉笑了笑,又摇头答:“我只知道她喜欢美甲。不是自己喜欢美甲,是喜欢给别人做美甲。”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甘甜也忍不住笑了笑,说:“是挺特别的喜好”。随后想到平时董事长夫人偶尔会拉家常似的向她数落自家女儿的情景,立马才从那些闲言碎语里总结得出傅家这位从未露面的千金大小姐应该是个开朗、任性、个性要强又不失文艺心的小姑娘。
甘甜心里有了大概方向,又问傅文嘉:“要是送她一些特别的小玩意儿,她会喜欢吗?”
傅文嘉想了想说:“我看行”。
甘甜说:“我知道城外有个农场,那里有定制陶器。之前我朋友带我去体验过。我们可以过去挑现成的,也可以你亲自做一个喜欢的送给芳芳”。
傅文嘉心里大为不爽,搞个礼物还要自己去弄脏兮兮的东西。可是他却不想就此抹掉自己的好形象,于是赞扬道:“这个注意太好了。如果烧制的时间允许,送芳芳一件我亲手做的陶器,这太有意义了。远不远?”
甘甜如释重负,答:“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