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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陈洁,刘嘉年在想自己该去哪里过年呢?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父亲发来的短信:“过年回家吧。你已经在外面玩了四年了,也该回家看看了。”
刘嘉年关掉短信,然后翻出了邢海明的手机号码,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却没有拨出去。之前的三年,他都是和邢海明,曹华在一起过得春节,但是今年那两个人分开了,而且闹得很不愉快,刘嘉年怀疑是不是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跟在他们身边。
正在犹豫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喂。”刘嘉年接听。
电话里传出邢海明气愤的声音:“嘉年!我知道你这两个月一直在做天域的外挂Monste。以前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你赶紧把外挂收回!”
听着邢海明愤怒的声音,刘嘉年意识到出了事情:“是我做的这个外挂,发生什么事了?”
“你的游戏外挂已经严重影响游戏正常进行了!很多玩家投诉不断!”
“你们像以前把游戏升级掉不就好了?”之前版本的游戏外挂基本上在15天左右,便会被系统检测出异常,然后失效,但最新一版的外挂居然一个月了都还可以运行,刘嘉年早就想到可能是邢海明的游戏开发团队出了问题。
“你为什么非要做天域的外挂呢!你自己参与开发的游戏,自己又回来搞破坏?”
“我需要钱,只是用外挂挣点钱花。”
“你离开公司的时候,我给了你十几万,你难道都花光了?”
“这个不用你管。”
“一句话,赶紧把外挂撤销!”邢海明的声音更加愤怒了。
“大哥,我不明白。我一共做了五版外挂程序,前四版你们能很快升级屏蔽掉外挂功能。为什么第五版搞不定了?”刘嘉年的语气依旧平静。
“你有游戏的部分源代码,开发外挂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屏蔽起外挂也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
“你公司里有那么多高手,这不是难事。”
“我……团队快要解散了。”邢海明的声音充满了悲怆。
刘嘉年很是震惊。游戏开发团队要解散了?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下次见面再说吧。”
“我们一起忙了三年的公司,难道运营一年就要倒闭了?**骗谁!”刘嘉年不能冷静了。
“如果你不想让公司早早倒闭,就不要继续开发外挂了。”
“公司快要倒闭,肯定不是因为外挂泛滥的原因!外挂,每款游戏都有,你为什么现在搞不定!”
“我又不可能天天盯着这些破事!”
刘嘉年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今天发你一段程序,更新掉,我的游戏外挂就会失效的。”
“谢谢。”
“谢谢?如果真想感谢,就把公司好好经营!虽然你是我的师父,但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公司这么快垮掉!那是你,曹哥,我们三个人奋斗了接近三年的成果啊!”
“有些事情,我控制不了。”
“像放弃曹哥,跟那个人在一起一样?”
“不要说了。当时是我糊涂,是错误的决定。”
“怎么?现在怎么说是错误的决定了?”
“我是你大哥,不需要你来教育我。你要不要回公司帮我一把?我现在急缺人手。”
“我又不是什么高手。帮不了太多。我现在很喜欢和同学在一起的感觉。不想离开。”
“好,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刘嘉年很失望,因为邢海明说公司快要倒闭了,最开始开发游戏的时候,只有邢海明,曹华和他三个人,后来开发队伍慢慢壮大,没想到在运行了一年时间后,却要解散了。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他打开电脑,把更新后的外挂屏蔽软件发给了邢海明,然后叹一口气,最后决定,今年回家过年。
两边是生长茂盛的树木,刘嘉年的车平稳行驶在幽静的路上,最后停在一个别墅区外,保安把车拦下来,对着刘嘉年敬礼,动作姿势很是标准。
“先生,你好!请问你要到哪里去?”
“我家在这里。”
“请问您住几号?能不能出示下证件?”
刘嘉年有点尴尬,自己已经四年多没回家了,自己居然把家的号码居然都给忘记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好久没回来了。我爸爸是刘海林。你可以查一下。”
“哦,原来是刘先生!齐先生早晨刚刚吩咐过了。您可以通过了。”保安放行了。
“谢谢。”刘嘉年很顺利地开车进了小区。
在一栋三层别墅大门前,刘嘉年的车停下来。他下车,打量自己的家,已经四年多没回来了,顿时心中感慨万千。
院子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见下车的人是刘嘉年,兴奋得喊道:“嘉年少爷?”
刘嘉年高兴地对中年妇女点点头:“吴阿姨,好久不见。”
吴阿姨激动地抹抹眼角的泪,笑道:“哎呀,嘉年,你可回家了!”
吴阿姨推开大铁门上的一个小铁门,让刘嘉年进来,上下打量一番:“哎呀,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吴阿姨差点就没认出你来!”
“老爷!老爷!嘉年少爷回来了!”吴阿姨对着屋内大喊。
刘海林兴奋地从楼梯匆忙下来,当看到刘嘉年后,立刻又装作镇定的样子,慢慢走过来:“嘉年,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爸,让你担心了。”
刘海林心里一暖,上前一下子抱住刘嘉年,笑道:“臭小子,我是你爸,担心你是应该的。”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也从楼上的屋内走下来。
“你好,嘉年哥哥。”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
“见见你妹妹,刘莎莎。你们这是第一次见吧?”
“是第一次见。”刘嘉年伸出手来,道,“你好。”
刘莎莎有些羞涩地和刘嘉年握握手。
这是刘嘉年第一次见这个妹妹。她原本姓于,母亲是公司的员工。她与自己有同样不幸的命运,她的父亲在她10岁的时候车祸去世。刘嘉年很同情这个妹妹,但是她居然改姓刘了,这一点让刘嘉年有些不舒服。
父亲再娶的时候,刘嘉年没有参加父亲婚礼,平时又没有回家,这是第一次见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你阿姨出去有些事情,傍晚会回来。晚上,你齐叔,应叔叔他们都会过来吃饭。”刘海林道。
今天也将是刘嘉年第一次见自己的后妈。
刘嘉年拎着行李箱跟着父亲上了楼。
父亲推开一个房间门:“这个屋子一直给你留着,没做任何改变。”
刘嘉年进屋,把行李箱放到一边,然后自己打量自己的屋子,很干净,四年前自己离家出走时是怎样的装扮,现在还是怎么个样子。
书架上的书,还是高中的课本和辅导书,一点没有改变。墙上贴了篮球,足球和游戏的海报,颜色都已黯淡了一些。
刘嘉年放下背包,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翻开看看。书里夹着一片叶子,早已枯黄,成了标本……
“让吴婶帮你整理下衣物吧。”刘海林说道。
“不用,我自己整理好了。”
“好。你先自己整理吧。”刘海林说完,出了房间。
刘嘉年拿起桌上的相册来,随手翻看,从自己是个婴儿时期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他看到自己以前傻傻的模样笑了,再翻一页,看到照片上母亲抱着自己时幸福的模样,他有些心酸了。越往下翻,心里越酸,越痛,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当他看到母亲化疗后,光头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时,眼泪终于忍不住如泄洪般流下来。刘嘉年擦擦眼泪,自己有四年多没看这些照片了,现在看到了,居然不争气地哭了。自己的手机,笔记本上不敢放这些照片,因为回忆太过痛苦,所以自己总是想努力去忘记。现在,多年前的照片重新出现在眼前,难以抑制的怀念母亲的感情一下子汹涌而至,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留下。
一开始,刘嘉年想强忍下去,但没有成功,最后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门外,父亲听到屋内轻微的哭声,他也擦拭眼角,没有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