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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天边,淡日缕缕,在云的遮瑕下忍不住暗暗幽幽,半份黑脸相迎,终迎来了夜的忽暗不语。
萧云正坐在榻上,苏打、绿打和英打立在一旁,朝打和明打在屋外静默的等着。
每年的今日,院子里都是幽幽沉沉,有的只是树叶的轻飘声和那秋风寂寥默语。
“公子,你的脚还没好全,今晚过去便用步辇吧?”苏打的声音在一屋静肃中沉沉响起,此时也就只有她敢出声,她跟公子从小的情分不说,一起经历过那灾难的人或许感情自是不同的。
听到苏打的声音,萧云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屋里的人都静默无声,她叹了一口气,神色哀怨,那些忧思浸满全身,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也让人如临寒冬。
“不用了,我的脚已经无事了,就当是安步当车吧。”说完看了眼苏打,冲她淡然一笑,“苏打,你吩咐他们几个该吃的吃,吃完你们就都早点休息吧,英打跟我去就可以了。”
绿打看了萧云一眼,萧云点头,她才垂头出屋。
苏打走过来,把一篮子交给英打,又走到萧云身旁扶起她,“公子,我帮你绑发换衣吧。”
萧云坐在镜子前,眼睛无神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苏打手里拿着两套裙子,“公子,想穿那套?”萧云指着左边的那套,她便动作利索的帮萧云换好。
在山上这几年,每年也就只有今日,她家公子才会穿女装,衣柜里也就只有两套素白的女裙。
“公子,奴婢等您回来。”待萧云换好,苏打眼眸微红的说着。
萧云看着她,不再说话,摸了摸她的头后,带着英打出门。
出了院门,还是秋凉夜静,寺庙里的灯笼照着这清幽的小径,一排排荒凉的树木正低低跃跃的摆动,仿佛那风是故人来。
一阵阵秋风吹来,萧云仰起头迎着这凉风深深的一吸,也冲淡不了心内那一下一下涌起的忧闷心痛。
行出东边小门,门口不知几时已经停了一辆靛蓝马车,萧云带着英打正想从马车旁经过,却见清河从马车上跳下,手一作揖,“萧君,我家大人在车上等候多时。”
再抬头看萧云,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哦?”萧云看向马车,一时不知何意,一双修长皙白的手掀开了车帘,那双幽黑的眼眸直望着萧云,在这黑夜里似是璀璨的黑宝石熠熠发光。
少女在这深秋清朗的夜里亭亭玉立,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眸配那未施胭脂如玉的白脸,贴身的素白绉纱裙,两鬓的几缕发丝自然垂下,那白锦缎条把一头黑发高高束起,秋风吹起那后背白锦缎卷起的一束黑发飘零轻荡,令人满眼生光,素白几净。
林逸之此刻站在马车上,背手挺身,夜色明朗,月影投在他清冷的脸上,合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却生出另一种风华俊雅,眼眸装满萧云一人,久久不动身。
两人又是四目交缠,仿若周遭无人。
清河和英打已经见惯他俩的‘大场面’,都往后走开几步转身望天。
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穿女装,满眼的滢滢,移不开,也不想移开。
萧云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看他,今晚好似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好似还比平日长得好看几分。
“林大人怎么在这?”萧云走近一点马车,声音有点清冷。
林逸之还一直在看她,她不动,他也不动,听她开口,凝视着她的的衣裙,“云绡,自然是在等你。”
为何选在今晚在这里等候她多时?莫非他知道自己今晚要出去?或是知道娘亲今日是.......
“林大人,为何在这等我?”声音弱了几分,低低的问。
林逸之神色自然的看着她,“你不是要出去吗?我想着你脚不方便,送送你。”说完跳下马车,来到萧云身旁。
萧云看他一脚走近,身子退了一步,“不用了,我的脚没事了,林大人请回吧。”说完喊了一声“英打”便转身走开。
林大人见她走开,猛走几步,追了上来,“既然你不想坐马车,可以,我抱你过去吧。”说完伸手过来,一碰萧云的腰身。
萧云一惊,错开一步,“别,我坐还不行吗?”说完还瞪了他一眼,看来今晚他是要纠缠到底,被他抱着还不如坐车,这厮怎么每次都想抱自己?这会儿实在是没心情跟他计较下去。
萧云向马车靠近,清河把马凳摆好,她慢慢踩上去,待站定才看到林逸之的手扶着她的手臂,她看了他一眼,眼神收敛,遂直接进车厢。
林大人勾了勾唇,对付她,他总是有办法的。
马车轻缓向前,英打和清河在车厢外坐着,萧云又觉得心略有跳动,干脆摊开手放在坐垫上,闭眼养着,忽觉得身上一暖,张目微看,身上披着一云纹织锦羽缎薄斗篷,林逸之正仔细的帮她披好。
见萧云看他,丹唇薄开:“天凉夜冷,别贪凉。”
萧云看他这仔细的动作,心如悬旌,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他,忧思的情绪加重,他为何要这般对自己好?
知这丫头的心思,他只是微微一笑,“什么都别多想,你就闭眼养神,很快到了,我叫你。”
萧云这下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想去那里,他都一清二楚,说他为何今夜等她,原来这人什么都摸清了。
马车在一阵阵秋风的伴送下,一步步的向寺庙外的回转悬崖而去,车厢里外都静默一片,倒成了这深夜路中行走的一道风景。
“大人,到了悬崖。”清河的声音透过车帘轻轻飘来。
许久都等不来声音,清河又低低的叫了声:“大人。”
“嗯,知道了,尔等先下车吧。”
清河的声音一进来,萧云一下睁开眼,却见对面的那个人原来趁她闭眼一直在看她,还是满眼柔情的看着她,她跟他对看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他那双眼的‘蜜意’,不知该怎么做,低头乖乖的坐着,等眼前人发声。
“我抱你下车吧,你的脚......”
还没等他说完,萧云真如那朵云似的已经飘出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