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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阳深秋,黄昏甚忧。
萧云急忙往自己小院赶,天暗路糟,平时也没觉着这路这么远这么缠,今日似是不同?难道自己走错路?
猛一停,明打在后追得急了,一不小心便要撞上他家公子背上,急往旁边树木丛冲,片刻便听到“啪唧”,撞上了路旁那棵高大枫树,‘嫣然一笑的枫叶都忍不住掉下来看究竟,啪啪的落下一大片’。
萧云回身察看,明打一身狼狈,手正捂在额头上,嘴里“哎呦哎呦”的叫着。
“没事吧?这会天黑,仔细点走路,回去让绿打给上点药吧,”萧云看完他,知无大伤才放心,不过说完倒慢些的往前走。
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心思还停留在刚才那小笺的诗上面,忽觉得刚刚自己神色太过,怎么一时大意,竟在外露了慌张出来,平时自己不是都分寸拿捏得到位的,今日为何这般失策?
垂头再打开那小笺看看,逸?便是林逸之么?写的还是自己的原名,他竟一早认出自己?难怪几次三番的盯着自己看,人不能比人,为何自己没一早认出他来,似乎是他比自己大了几岁吧?萧云为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
苏打站在屋门前,手里的手帕都被她不知绕手多少回,公子怎么还没回来,饭都快凉。
萧云一踏进院子,苏打立马迎了上去,见公子‘风卷残云’的进屋,脸色腊黑,身后的明打一头乌青,不敢问话,默默的打水给公子净手,便为萧云挑灯摆菜。
身后的明打不顾头上的伤,发呆的垂手站着,萧云喊来绿打,吩咐她带明打下去敷药,自己往桌边圆凳坐下。
苏打布好菜,正准备悄悄退下,萧云招手让她坐下一起吃饭。
“苏打,你从小跟在我身边,我小时候的事,可还记得?”萧云挑起一粒米饭,表情寡淡,思来想去的问。
苏打上手扇了扇灯下的蚊子,表情认真的说起:“公子,奴婢自小跟您,夫人在的时候就跟着您,那会,夫人病了,我还跟您一直在床边侍候汤药,一晃过去这么多年。”
说完眼角儿斜斜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萧云那边瞟,手上筷子在碗里乱圈了几圈,把饭粒赶出来了几粒也浑然不觉。
萧云为她夹了一块熏肉,忽又想起什么,又问:“你可还记得,我娘病那会儿有位高挑的妇人带着一大哥哥来看我娘?”
说完放下竹筷,略向后挺背,苏打看着自家公子这般,也赶紧放下碗筷,表情怔怔的看着萧云。
思量片刻,“奴婢记得啊,好像那妇人来过几次,倒忘了长什么样?倒是那位少爷长得俊朗,公子您当时不也夸他长得俊?”
今日公子出门之前就不对,回来这脸色也不对,还有明打的头……,这到底发生什么?为何问起那位少爷的事?莫非今日见到?不可能,这山高水远的,又不是在京都,怎么可能见到,苏打在心里暗暗的嘀咕着。
“可记得什么名?”萧云眼光直直看着桌上那灯,幽幽的问。
苏打眉皱眼眨的盯着他家公子,抿了抿唇,“好像,好像,好像,………叫什么?当时那妇人跟夫人在房里叙话,夫人命你带着那少爷去院子里玩耍,那公子叫什么?”
“逸哥哥,”萧云面无表情的回。
“对,对,就是就是,当时公子就这样喊的,奴婢跟在身后听得清楚,那会儿那位少爷可喜欢公子您,一来便扯您到院子逗您玩。”苏打答得顺溜溜的,头还不断往萧云那边点了点。
说完又转身过来接着说:“还有,奴婢还记得,那会儿那位少爷的娘亲,还一直在夫人面前夸公子您长得好,说日后那家人若是娶到您便是有福气。”
萧云一脸茫然,“果真是他,逸哥哥,逸哥哥,不就是林逸之,真是这个人,果然认出了自己,跟自己猜测的一样。”
但转念一想,他怎么想到找自己?为何那么多年过去,他还记得自己,难道是那日林中所救,他忆起自己来?
忽又想起今日他的试探,气不打一处来,一手拍在桌上,不言不语。
苏打见此,赶紧转正身子,低头吃食,不敢多语。
灯火不断的摇摆着,灯下几只蚊子不断的吆喝叫嚷,似乎对着这桌上的美食急若渴求,桌上两人的身影被这模糊的灯火拉得很长很长,似是而非的陈年往事随影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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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后厢房院子。
有一穿暗黑便衣的管事男子匆匆敲门,不久,房门从里面打开,男子步履骤快的入内,又隔着门缝向外看了看,才小心关门,对着帘子后面的妇人覆手一揖。
只看到那妇人头上插着一支嵌着蓝宝石步摇,一步一响掀帘缓出,行到那案边榻上坐下,一身白底黑花纹曳地长裙,搭了一件深蓝镂空芙蓉花的比甲,手里正拿着那秀着金丝菊花的手绢扇风。
看了看管事男子,嘴微张开:“怎么样啦?”
管事男子近了近,压低身子,低低的道:“夫人,小的命人看过,并无发现有缺口,不过,那大理寺左少也在寺庙,我们前排住着,小的怕…”
那妇人猛一起,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对着管事男子说:“派去查探的人安排下山了吗?那日可是他们所伤?”
男子听完马上回应,“虽然受伤,但无性命之忧,已经安排到山下疗养,不日便好。据他所说,估是那左少手下所伤。”
那妇人想了想,又转过那男子身侧,背对着男子说:“皇后祈福的日子就快到,万事小心再小心。还有,那里面周围再添固些,出入口做到自然,那里面的东西你可亲眼瞧过?可还全?”
“那山里面小的看过,都全,夫人放心。”管事男子小心翼翼的说。
那妇人忽又转过来,拿眼一直盯着他,“晚些你亲自再去仔细查看,别人我不放心,记住,若是发现那出口有所不妥,就想办法封住出口,不能留有尾巴。”说完手绢在手里卷了又卷,脸色悻悻。
管事男子应了声:“是,”作揖退下。
那妇人甩开手绢,行到里屋,跪在佛像面前,神色虔诚,闭眼合手举高过顶,口里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