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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艺然今天开心了,刚刚接到老乡郝胖子的邀请,说今晚一块儿稳得福吃个饭,他们班的方文芳也会参加哦。
卓艺然早就开始了对方文芳的追求。这个制图系的女孩,身上没有任何光环,穿着打扮也很朴素,可是那种从内向外散发的少女美丽,早已深深打动了他。
方文芳还真不是好追的,别看这朵小花看上去柔柔弱弱,可是性格里却异常干脆和果决,从来都不拖泥带水,说了拒绝你,那就以后都是拒绝你,从不给你任何机会。
虽然没有听说方文芳跟谁处了对象,可是他知道的方文芳的追求者就不下十位,他在这十多位里面,没有任何优势,所以他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信心,连说话都不敢跟方文芳说话了。
但是今天,是天官赐福吗?还是方文芳的眼里还是看得见他的深情?要不然怎么会参加郝胖子安排的饭局?
据他所知,方文芳这个小辣椒还真是不轻易跟男生一块儿吃饭的,除了曾经看见过她和萧阳打打闹闹之外,大部分时间,这个女孩就像深谷里的幽兰,安安静静地悄悄绽放,隐藏着自己的美丽。
据郝胖子跟他说,方文芳很讨厌萧阳,萧阳这个人老是对她耍无赖,萧阳这次被处分,方文芳就说了一句话:活该!
这么看来,自己和这个美丽的姑娘还是有着共同话题的,起码在对付萧阳这个方面,自己是做出过一定贡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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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稳得福酒楼的包间里,旁边坐着心仪的姑娘,尽管姑娘没有对他露出笑容,只是坐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吃着菜里的辣椒,可是卓艺然还是觉得人生到达了巅峰。
郝胖子酒量不错,另外几个老乡也在对卓艺然极力吹捧,让卓艺然觉得有点飘飘然。
他不知道的是,郝胖子给了今晚几个一起来的老乡每人300块过节费,只是让他们陪着演戏的。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方文芳似乎吃够了桌上的辣椒,小脸红扑扑的。卓艺然用余光望过去,只觉得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可爱。
方文芳端起身前的可乐,朝着旁边的卓艺然举起来。
“卓艺然,敬你,我听胖子说了,那天萧阳出了个大大的丑事,你算是为我出了一口气,谢谢你!”
旁边郝胖子说话了:“哎哎哎,我说艺然,我跟方文芳同学那么久,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给谁敬酒啊,你说说你该怎么办吧!”
卓艺然已经喝得有点晕晕乎乎,被郝胖子这番话一激,把杯中的白酒倒满了半杯。
“卓艺然,还能喝不?如果不能喝了,别勉强,用茶水就可以了。”方文芳看着卓艺然,关切地说。
卓艺然只觉得一阵热血上涌,心中豪情满怀。
“这杯酒,我一定要喝了,我这辈子恐怕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一句话说得方文芳开心笑起来,两个梨涡浮现在两颊,简直是个颠倒众生的妖精。
卓艺然一仰脖,半杯黄鹤楼下肚,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强笑着压了下去,喝了一口矿泉水。
“哎我说,卓艺然,你能不能给我说说那天是怎么回事?”方文芳顿时化身为一只好奇的小猫,漂亮的大眼睛闪得卓艺然头脑发晕。
而坐在卓艺然另一边的郝胖子,偷偷把手伸到裤袋里,按下了随声听的录音键,磁带开始嘎吱嘎吱地在录音机里旋转起来。
卓艺然借着酒劲,开始讲起了那天晚上精彩的故事,以及王浩同学的巧妙安排,更重要的是,突出了自己灵活机智圆满完成任务的壮举。
…
…
一天后,方文芳把一柄磁带交到苏苏的手上,告诉她这是萧阳给她的,让她听听。
然后她看着苏苏,眼里充满了惋惜,换了自己,恐怕早已看出王浩这个人表面温文尔雅下的虚伪,实际上她确实一直都是这么认为,萧阳对王浩的印象一点儿没错。
苏苏把磁带拿回宿舍,四下无人,她把磁带塞进录音机开始用耳机细细听着。
随着磁带的无声向前旋转,整个事情的真相被带出水面。
苏苏脸上的神情先是惊讶,然后是愤怒,最后,化为悲伤,两行悔恨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下。
她从录音机里拿出磁带,缓缓拉开抽屉,找出一柄卡朋特的YesterdayOnceMore专辑塞进去,然后朝着宿舍外走去。
“WhenIwasyoung
I'dlistentotheradio
waitingformyfavoritesongswhentheyplayedI'dsingalong
Itmademesmile
Thoseweresuchhappytimes
Andnotsolongago
HowIwonderedwherethey'dgone
Butthey'rebackagain
Justlikealonglostfriend
AllthesongsIlovedsowell
Everyshalalala
Everywoowoo
Stillshines
Everyshingalingaling
Thatthey'restartingtosing
Sofine
Whentheygettothepart
Wherehe'sbreakingherheart
Itcanreallymakemecry
Justlikebefore
It'syesterdayoncemore
…
…
”
伴随着卡本特《昨日重现》的歌词,她走遍了曾经和萧阳到过的每一个角落。
她走过星湖,曾在那个下雪天,在这里和萧阳拍下人生中的第一张合影,她笑得开心,萧阳笑得嚣张;
她走过图书馆,在那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她看着头顶的星光,点燃了自己心中的光,勇敢地面对了自己的本心,对萧阳说出了既不怕又怕的暧昧答案;
她走过体育场,萧阳在这里第一次吻了她,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然而那一刻的接触足以令天崩地裂,他们牵着手在操场散步,她靠着萧阳的肩膀,感受着他的体温,只觉得天亦有情天亦老,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穿过樱大的校园,穿过国立江城大学的牌坊,穿过樱花大道,她像一个美丽而无魂的幽灵,穿过人群。
然而世界上肯定没有这么美丽的幽灵,也没有如此悲伤的幽灵。
每到一处地方,泪水都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涌出,似乎一生的泪水,都在今晚倾泻而空。
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挂着两行眼泪,也不擦掉,也不抹去,只是无声地啜泣着,带着耳机,孤独而无助地行走在校园里,这副画面很凄美。
凄美到没有人敢上去破坏这个画面,大家只是在为这个少女担心。
穿过江城大学的校园,苏苏来到碧波荡漾的东湖之畔。
夜晚的湖水,在月色的辉映下,闪耀着粼粼的波光。微风吹来,波浪从远处一浪接一浪接力而来,拍打在栈桥的石柱上,发出有规律的哗哗声。
一轮圆月高悬在天空,清辉向人间撒落。
一轮圆月在湖里,在波光片影间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亲爱的,对不起。”苏苏双手捂住脸哀恸大哭,却没有声音。
(第二卷《东湖月》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