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圈套

绚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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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你当真是这样想的?”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没禄太后那一双看尽世事的眼眸中满是了然:“你们是新婚不久的夫妻,若是一直这么闹下去可不是件好事。我吐蕃一族漂亮的姑娘可也不少,若是赶在这个时候被人趁虚而入了,我看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少年夫妻,有时候吵吵闹闹也是一种情趣。不过过犹不及,其中的厉害之处他们未必能尽然知晓,她这么提点两句,也只是看在桃夭平素的得体知礼上。但日子终究还是他们自己在过的,她说得太多,未免也有几分讨人嫌,所以点到为止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她的夫婿是旁人,她或许还真的要担心这一点,可对象如果是身为吐蕃之主的尺带珠丹,那她就着实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毕竟,在他的这个位置,这辈子绝无可能只有她这一个女人,哪怕是姬妾,也只会多不会少,她从不指望他能为自己守身如玉,能凑合着过日子、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说到底,他终究也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他抱有过任何期待。

    “多谢祖母关爱,孙媳记下了。”面带感激地笑了笑,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在外人跟前,桃夭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不过她这一句,其实也并没有表明什么态度,表面上看着是乖乖听话,实则却是任何承诺都没有给。一句应答的空话而已,对于这件事,她压根儿就不打算拿出一星半点儿的实际行动来。脚长在男人自己身上,他爱跑哪里就跑哪里,如果连这个都要她横加干涉,那这婚后的生活就当真是十分的无趣了。

    “你这孩子啊。”没禄太后年老成精,自然不至于连这点话头都听不出来,当即和身侧的锦绣女官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继而就叹息着连连摇头:“罢了罢了,所幸我也没指望你们这两个小冤家能主动讲和,倒不如我腆着这张老脸替你们筹谋一回吧。”堂堂的李氏公主,有些骄傲矜持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现在,也只好盼着她那个孙儿能够争气了。

    嗯?这又是什么意思?桃夭眼露疑惑地盯着面前这两人来回地瞧了又瞧,却还是弄不明白没禄太后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替她和尺带珠丹筹谋一回……这是准备做什么?难不成这位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太后娘娘今日突然改了性子,打算要撮合他们两个和好如初了?可是,这怎么想也不太像是没禄太后平日里的作风啊,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正在桃夭暗地里思绪如潮、翻涌不定之际,没禄太后手底下的一个小女史从寝殿外一溜烟地就跑了进来,脸上的神情还隐隐透出几分激动和紧张来:“太后娘娘,赞普他朝这边过来了!”

    “来得可真快啊。”没禄太后的嘴角微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继而又扫了底下坐着的桃夭一眼,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锦绣女官,望着那小女史就低声问道:“赞普的神色瞧着如何,你可看清楚了?”她可没有太后娘娘那样成竹在胸的底气,总是想着要多问一些才妥当的。这人来了是一回事,可如果没有表现出她们想要看到的那一面,那今日太后布置这一场戏的意义就不大了。

    “奴婢特意看了好几眼呢,赞普瞧着很着急的样子,连脚步都比以往更快!奴婢还担心不能赶在前头回来报信,所以才一路小跑着过来的。”小女史气息未稳,说起话来更是又快又急,仿佛连珠炮似的,足见她行走之匆忙。桃夭听着这话,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就不禁闪了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着急?着急那可就对了!锦绣女官到得此时方才轻松了一口气,先是挥退了小女史,继而又冲着桃夭笑道:“公主殿下莫要怪罪,太后娘娘也是为着你们好,纯然是出自长辈的一片慈爱之心,还请公主殿下千万理解,不要误会了太后娘娘的一番好意。”

    桃夭抿了抿唇,这下子是彻底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说实在的,她还真有点儿好奇,不知道没禄太后到底是放出了什么风声去,竟然能引得那个男人这么快地就直奔这边过来了。而这么算起来的话,她刚才故意揪着自己东拉西扯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等的,就是尺带珠丹这一条大鱼!愿者上钩,这一回,这位老人家是完全坐稳了姜子牙的位置了。

    “我当然明白……”安抚两位老人家的话才刚说到一半,桃夭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没禄太后寝宫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了开来,其声势之大,哪怕殿中几人心里已早有了准备,也还是忍不住跟着颤了一颤,而后就相对苦笑摇头,一副无奈到了极点的模样。

    “祖母,桃夭到底是哪儿得罪了您,您非得把她拘禁在此处?您若是有什么气,冲孙儿来就是了,何必拿她泄愤!我实话告诉您,这一回是我……”一边沉声诘责,一边步履如风地往里头走,尺带珠丹义愤填膺似的,正说得兴起,却冷不防发现内殿之中的三个女人皆是一脸诧异地望着自己。只不过相较之下,他的祖母和锦绣姑姑脸上的兴味更浓厚一些,而桃夭则更偏向于惊讶。而她们共同的特质则是哪一个都不像是有事的样子,都好端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或站或坐,安然无恙。

    “你们这是……”莫名其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尺带珠丹英俊的面容之上难得地显出了一派惊疑不定:“不是说,祖母因着我的事而对桃夭生出了不满,因而才在这个当口宣她过来,要拘禁在此处施以惩戒么?为何……”面前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难道还能是他得到的消息有假不成?